第36章：齿轮证词

解剖刀擦着陆深耳畔钉在墙上，刀柄犹自震颤。沈言的白大褂在应急灯下泛着青灰，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："三年前手术室监控记录显示，患者抓着我的止血钳不放。"他突然扯开领口，锁骨下的疤痕像条扭曲的蜈蚣，“这个贯穿伤，就是当时留下的。”
秦然的配枪在两人之间游移，战术手电筒的光斑扫过李响持枪的手：“弹道检测显示你两年前就该死了。”
"青港化工厂的硝酸铵会改变尸体腐烂速度。"李响的枪管在陈国华太阳穴碾出红印，"你们在冷库发现的录音带，是我提前三个月埋的。"他突然扯开衣领，后颈的齿轮状烫伤正渗着血珠，“陆深，还记得七年前的消防演习吗？”
冷藏车的警笛声刺破雨幕。陆深突然扑向物证箱，从三十七个消防头盔里翻出个锈迹斑斑的呼吸阀："演习当天你把这个借给我，说能过滤毒烟。"他指尖摩挲着阀门的螺纹接口，“后来检测报告显示内部构造被改装过。”
"所以你在火场昏迷了四小时。"李响的枪口微微下压，"知道我为什么能当卧底吗？"他突然扯开陈国华的衬衫，胸口赫然是同样的齿轮状烙印，“这位副市长亲自给我烙的投名状。”
沈言突然举起证物袋，里面是半截断裂的钟楼齿轮："青港机械厂二十年前的铸造记录显示，这种青铜合金需要添加硝酸铵作为催化剂。"他转向秦然，“还记得冷链车里的金箔吗？化验显示含有…”
审讯室的门被撞开，小陈举着平板冲进来："钟楼地下管网发现人工开凿的通道！"监控画面里，污水管壁上残留着淡蓝色结晶物，“和沈法医手术刀上的消毒剂成分一致！”
秦然突然调转枪口指向沈言：“解释你的行动轨迹。”
"上周三我在解剖室通宵。"沈言掏出手机调出打卡记录，"不过物证科冷库的监控…"他忽然眯起眼睛，“应该拍到有人用我的权限卡在凌晨两点进入。”
陆深突然抓起桌上的现场照片："死者指甲里的纤维组织是消防局旧制服的材质。"他抽出铅笔在照片边缘划出条线，“这种斜纹织法十年前就停产了，只有…”
"只有七年前失踪的消防中队还保留着。"李响突然扯开陈国华的皮带扣，金属夹层里掉出把黄铜钥匙，"这是钟楼地下三层的通行证，需要配合生物密钥使用。"他的枪口转向陆深，“该你兑现承诺了。”
暴雨冲刷着钟楼残骸，应急灯在积水中投下晃动的光斑。陆深握着呼吸阀走在最前面，齿轮状的胎记在探照灯下泛着暗红。秦然突然拽住他胳膊：“你怎么确定这不是陷阱？”
"陷阱需要诱饵。"陆深用警棍敲开锈死的铁门，"我们就是最好的诱饵。"门轴转动的刹那，陈年霉味裹着柴油味扑面而来，墙上用荧光涂料画着巨大的齿轮图案。
沈言用紫外线灯扫过墙面："有机磷成分，和冷链车司机血液里的毒素相同。"他突然蹲下身，“地面积水的PH值显示…”
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，气浪掀翻了两名特警。李响拖着陈国华撞进掩体，子弹擦着防弹衣划过：“他们在销毁证据！”
陆深顺着通风管道爬进密室，头盔撞上悬空的铁链。三十七个裹尸袋整齐悬挂在横梁上，每个都标着消防员的警号。他割开最近的袋子，腐臭味中露出半张熟悉的脸——正是七年前声称调职的副队长王勇。
"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月。"随后赶到的沈言翻检尸斑，"尸体经过反复冷冻和解冻处理。"他突然掀开尸体的右臂，“看这个注射痕迹。”
秦然用手套擦拭注射点："葡萄糖酸钙，用于缓解硝酸铵中毒。"她的战术手电扫过墙角，“这里有个暗格！”
暗格里堆满泛黄的工程图纸，每张都盖着陈国华的私章。陆深抽出最底层的消防管道改造图，铅笔标注的日期正是七年前演习当天。图纸边缘有串模糊的血指印，拓印显示属于…
"李响！"小陈举着比对仪惊呼，“十年前的指纹记录！”
第二波爆炸震碎了头顶的混凝土板，燃烧的钢筋雨点般坠落。沈言突然扑倒陆深，解剖刀擦着他后颈飞过，钉死只通体漆黑的毒蝎子。秦然对着通讯器怒吼：“排爆组在哪？”
"在给你们准备惊喜呢。"周明宇的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，"还记得化工厂那三十七吨硝酸铵吗？"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，所有裹尸袋突然开始渗血，在地面汇成巨大的齿轮图案。
李响突然扯着陈国华冲向血泊中心："密码是陆深的胎记编号！"他将副市长的手掌按在血齿轮上，“当年你们在我儿子身上烙这个标记时，没想到今天吧？”
整间密室突然剧烈震颤，暗门在血泊中缓缓升起。陆深率先冲进去，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退两步——二十米高的玻璃柱里悬浮着具尸体，胸口的警号正是李响的编号，而尸体的右手紧握着把92式手枪。
"这才是真正的李响。"沈言用镊子夹起玻璃柱边的工牌，"三年前就死了。“他转向持枪的"李响”，“你是他双胞胎弟弟李鸣。”
枪械落地的脆响中，李鸣撕开脸上的仿生面具："消防演习那天，我哥发现了硝酸铵运输的秘密。"他扯开衣领露出真正的烫伤，“陈国华的人把我们绑在化工厂，当着我的面给他烙上标记。”
秦然的枪口微微颤抖：“所以你要用三十七条人命复仇？”
"不！"陆深突然举起呼吸阀，"演习当天进入火场的正好三十七人。"他扯开李鸣的袖口，“你腕表上的停走时间也是三点十七分——和所有死者手机的死机时间一致！”
沈言正在检测玻璃柱的密封剂，闻言突然抬头："这种环氧树脂需要二十小时凝固，说明…"他猛地撞开陆深，“尸体要爆炸了！”
气浪掀翻了所有人。陆深在浓烟中摸到个金属匣子，指纹锁在高温下自动开启。泛黄的日记本里夹着张合影：年轻的陈国华与消防局长勾肩搭背，背景里是标着"实验品"的硝酸铵货箱。
"游戏结束。"周明宇的机械音突然变得真实，他握着遥控器从暗门走出，"感谢各位帮忙找到账本。"冲锋枪的保险栓拉开声在密室回荡，“现在请把…”
枪声炸响的瞬间，陆深扑倒了秦然。子弹擦着证物箱飞过，击碎了最后一盏应急灯。黑暗中响起金属碰撞声，沈言的解剖刀精准扎进周明宇的腕动脉。
混战持续了二十七秒。当特警冲进来时，周明宇正被自己的冲锋枪带勒住脖子，李鸣的膝盖压着他后颈。陈国华瘫坐在血泊里，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账本。
"结案报告怎么写？"秦然擦着脸上的血渍，“三十七个消防员…”
"是三十八个。"陆深翻开日记本最后一页，"李响的儿子当时躲在工具柜里。“他举起张烧焦的儿童画，歪扭的齿轮图案旁写着"爸爸的徽章”。
暴雨不知何时停了，第一缕晨光穿透钟楼废墟。沈言站在残破的齿轮前，镀金钢笔在检测报告上勾画出关键数据。他突然皱眉：“硝酸铵的运输记录显示…”
物证科的电话再次炸响，小陈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：“冷链车里的金箔化验结果出来了！是消防局荣誉墙上的镀金！”
所有人冲向门口时，陆深却留在密室。他用手帕包起个闪着微光的物件——李响尸体紧握的枪管里，卡着枚刻有陈国华指纹的弹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