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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2章:活人线工厂

凶宅夜话 老朝奉 2025-03-04 16:40
江面浮动的骷髅灯笼在镜头里拖出猩红残影,我抹了把湿透的刘海,直播手机还在不断跳出打赏特效。央央旗袍领口崩开的盘扣擦过我下巴,她机械臂弹出的银针正抵着我后颈旧伤疤。
“现在量吗?沈先生。”
蒋勇突然咳嗽着撑起身子,冲锋衣里掉出半块青铜齿轮:“那电报机破译的坐标,是柳家当年处理’次品’的焚化炉。”
我反手握住央央的机械腕骨,量尸剪冰凉的锋刃贴上她跳动的颈动脉:"三小姐的魂线缝到第几根了?“手机镜头自动转向我们交叠的倒影,弹幕里突然刷过成片的"量衣咒”。
"九十七。"央央的齿轮瞳孔收缩成针尖状,锁骨下缺失的齿痕渗出青铜溶液,"剩下两根要缝在…"她突然僵住,旗袍下摆撕开的裂口里钻出几十根银线,直扑我手中的青铜齿轮。
蒋勇的洛阳铲擦着我耳畔飞过,铲尖勾住银线的刹那,整条江水突然沸腾。对岸新升起的骷髅灯笼炸成漫天磷火,火光中浮现出老棉纺厂的轮廓,每扇破窗都垂着件血嫁衣。
"老铁们,火箭刷起来!"我踹开扑到脚边的浮尸,将量尸剪横在镜头前,"带你们探探柳家的活人线车间!"弹幕炸出成片血棺特效,有个ID"焚尸工1951"连刷了66个火箭,留言栏浮现张烧焦的考勤表。
央央突然扯住我腰带,旗袍盘扣崩开的脆响混着齿轮转动声:"认知污染值97%,直播信号被劫持了。"她染血的指尖划过屏幕,弹幕里真实观众的ID正被金线重新缝合成"柳"字。
我咬破舌尖在镜头喷了口血雾,祝由术的敕令符咒在血滴中显现:"天地玄宗,万炁本根!"直播画面突然扭曲,那些被篡改的ID渗出黑血,逐渐恢复成正常模样。
穿过锈迹斑斑的铁门时,腐臭味混着尸蜡气息扑面而来。蒋勇胸口的钟馗刺青突然睁开双眼,判官笔直指车间中央那台三层楼高的蒸汽纺机。纺锤上缠满发黑的肠线,每根线头都系着块刻有生辰八字的青铜牌。
"沈哥!"央央的铜钱剑突然绷直成量尺状,剑尖指向纺机底部,"那下面埋着…"她话音未落,整台机器突然轰鸣启动,生锈的齿轮间喷出粘稠的血浆。
我翻滚着躲过飞溅的腐蚀液,后背撞上冰凉的铁柜。弹幕在此刻集体刷起"右上角",镜头转向的瞬间,柜门缝隙里突然伸出几十只缝着银线的手。
"活人线傀儡!“蒋勇抡起洛阳铲劈断那些手臂,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血,而是粘稠的直播间弹幕数据流。有个穿着五十年代工装的虚影在数据流中浮现,他左胸铭牌上刻着"焚尸工1951”。
央央的机械臂突然射出铜钱串,击碎虚影的刹那,我们脚下的地砖轰然塌陷。坠落的瞬间我抓住根悬垂的银线,线头上系着的青铜牌刻着央央的生辰八字。
"认知陷阱!"我在下坠中咬破手指,用血在虚空画出颠倒符。塌陷的地面突然翻转成天花板,我们重重摔在铺满人皮的流水线上。弹幕里有人惊呼:“主播背后!”
十八具缝着观众ID的尸傀正从染缸里爬出,它们眼眶里转动的青铜齿轮泛着绿光。我抄起量尸剪刺进最近尸傀的后颈,剪刃咬合时爆出的火星在镜头里炸成火箭特效。
"西南角配电箱!"央央的铜钱剑突然指引方向,"用祝由术启动紧急制动!"她旗袍裂口迸出的银线刺入我的直播设备,弹幕里的驱邪咒化作金光缠上蒸汽纺机。
蒋勇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,他胸口的钟馗刺青完全活了过来。判官笔捅进纺机操作台的瞬间,整座车间响起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。那些缠绕肠线的纺锤突然调转方向,将尸傀们重新卷回染缸。
"沈郎真是心急。"穿血嫁衣的女人虚影在蒸汽中浮现,袖口金线绣着"缝魂娘"的ID,"不如先试试新到的料子。"她腐烂的手指划过镜头,直播画面突然变成二十年前的孤儿院焚化炉。
我后颈旧伤疤突然灼痛难忍,量尸剪脱手坠向流水线。关键帧闪过老院长握着同款剪刀的身影,九个孩子被铁链拴在焚化炉前的画面在视网膜上重映。
"醒过来!"央央染血的唇突然堵住我呼吸,她锁骨下的齿轮咬进我肩膀。剧痛让我瞬间清醒,直播画面重新切回现实,但量尸剪已经落在缝魂娘手中。
女人腐烂的面孔贴近镜头,嫁衣上的金线开始自动缝合我的影子:"第九十八根魂线…"她突然发出尖啸,蒸汽纺机的操作台里伸出无数银线,将蒋勇的洛阳铲绞成碎片。
"认知覆盖第二阶!"央央的旗袍完全崩裂,机械臂核心弹出的青铜齿轮与我的量尸剪产生共鸣。弹幕里真实观众突然集体发送缝纫口诀,那些金色咒文顺着银线逆流而上,将缝魂娘的嫁衣撕开裂缝。
我趁机扑向操作台,虎口被蒸汽烫出血泡也不松手。当扳手砸向制动阀的瞬间,整座工厂响起八十年前的汽笛声。生锈的通风管里涌出腥臭血水,淹到腰际时才发现每滴血珠都映着观众的脸。
"沈哥!量衣尺!"央央的尖叫混着齿轮卡死的声响。我转头看见她的机械臂被银线缠住,正在缓缓扯向蒸汽纺机的进料口。弹幕里"焚尸工1951"突然发送付费留言:“制动密码是九童子的生辰!”
血水突然凝聚成九个孩童虚影,他们脖颈都系着青铜牌。我忍着剧痛咬破十指,用血在操作台画出九个倒转的敕令。当最后一个符咒完成的刹那,蒸汽纺机发出垂死般的轰鸣,将缝魂娘的虚影吸入纺锤。
"还剩三十秒!"蒋勇指着完全活化的钟馗刺青,判官笔的朱砂正在消退。我拽着央央滚下流水线,量尸剪擦着后背飞过,将追来的银线钉在染缸边缘。
直播手机突然自动播放监控录像:1951年的深夜,九个学徒被推进焚化炉,他们的惨叫混着缝纫机的哒哒声。弹幕在此刻达到峰值,真实观众的驱邪咒与鬼观众的缝纫口诀在虚空对撞。
当我们撞开工厂后门的瞬间,滔天血浪从车间喷涌而出。江风卷着纸钱掠过脸颊时,镜头捕捉到对岸柳宅新挂起的引魂灯。弹幕里"缝魂娘"的ID变成灰色,系统提示浮现:“您已获得柳家焚化炉操作权限。”
央央瘫在江岸咳出青铜溶液,机械臂核心弹出的齿轮缺失了最后一道齿痕。蒋勇撕开完全溃烂的冲锋衣,钟馗刺青的判官笔正指向我后颈:“第九十九根魂线的位置…”
我摸出从蒸汽纺机抠下的青铜齿轮,内侧新浮现一行小字:"当挚爱之血染红量衣尺。"手机突然震动,收到条带着缝纫机背景音的语音留言:“明晚子时,来给我试寿衣——柳老夫人。”
对岸柳宅的灯笼突然全部熄灭,唯有三楼飘窗亮起盏油灯。灯光映出个佝偻老妇的剪影,她手中量衣尺的影子延伸过江面,正好圈住我们三人的脖颈。
央央突然用机械臂扣住我手腕,缺失齿轮的缺口渗出鲜血:"现在去柳宅,正好凑齐九十九…"她话音未落,江心突然浮出九口黑棺,棺盖上的青铜锁刻着我们直播间的关注数。
蒋勇吐掉嘴里的血沫,从裤兜摸出半块焚化炉铭牌:"柳家在每个时代都开过直播间,五十年代是广播,民国是电报…"他擦亮打火机,火光中浮现出我们三人在不同年代的残影。
我捏碎染血的青铜齿轮,任由碎片割破掌心。当血滴在量尸剪上画出古老纹路时,对岸柳宅传来缝纫机启动的声响,混着九百九十九个亡魂的恸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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