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穿透霉变的戏台帷幔,那张泛黄照片上的老院长正冲我诡笑。央央的机械手突然扣住我肩膀,齿轮摩擦声在空荡戏院里格外刺耳:“阿默,西南角供桌在渗血!”
我将直播镜头转向雕花供桌,夜视模式自动增强。檀木裂缝里渗出的暗红液体正沿着"祭戏大醮"的烫金字迹流淌,弹幕池突然被金色ID刷屏:【用户"鬼画皮"赠送血胭脂x99——供桌底下有妆奁!】
蒋勇的战术靴碾过满地纸钱,洛阳铲挑开垂落的黄幔帐。腐臭味扑面而来,铲头勾出个描金漆盒,盒盖上的和合二仙画像竟长着老院长的眼睛。
"家人们,这妆奁不对劲。"我用量尸尺抵住漆盒卡扣,"看这铜锁造型,是民国时期天津卫八大胡同的暗门子物件。"夜视镜头里,锁眼突然渗出黏稠黑液,在供桌上拼出"戌时三刻开妆奁"的血书。
央央的旗袍突然无风自动,她机械脊椎弹出三枚铜钱:"坎位生门被堵死了。"她话音未落,戏台两侧的文武场突然自行奏响,破败的锣鼓声中夹杂着女人幽怨的哼唱。
我摸出备用手机点开《安魂调》,唢呐声与鬼戏对抗形成刺耳鸣啸。蒋勇趁机用黑驴蹄子砸开铜锁,漆盒弹起的刹那,三十六个画皮人偶从盒中喷涌而出,每个都顶着直播间老观众的脸!
"闭眼!"央央甩出红绳缠住我的手腕,"这些人皮偶在复制观众面相!"我强忍眩晕将镜头对准最近的人偶,那张与用户"守尸人1949"一模一样的脸突然开口:“沈主播,该还阴债了…”
弹幕池瞬间爆炸,真实观众的血棺材打赏与人偶的引魂灯特效在空中相撞。我趁机扯开冲锋衣,锁骨处的柳家烙印正与妆奁内侧的凹槽吻合:“老铁们,礼物刷破万就开盒验货!”
"你疯了?"蒋勇的洛阳铲横在漆盒上方,"这分明是画皮匠的养魂匣!"他铲头刻着的《镇煞咒》突然泛红,戏台顶棚的蜘蛛网簌簌掉落,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吊颈鬼。
央央突然拽着我滚下戏台,她机械手指抠进地板缝隙:"下面是停尸房!"腐朽木板应声而裂,我们跌进个布满镜子的地下室。镜面映出的却不是我们的倒影——二十年前的慈济院护工们正在给尸体化妆!
"认知污染源在这!"我举起直播手机环拍,"家人们快截图!这些镜子在重演老院长的罪恶!"夜视镜头里,镜中护工突然集体转头,他们手中的化妆笔正蘸着漆盒里的黑液。
弹幕池突然静止,所有ID变成血红色。央央的机械脊椎发出警报:"戌时三刻到了!"她扯断旗袍盘扣,露出的腰腹皮肤上浮现出柳家《量尸歌诀》,字迹正被黑液侵蚀。
蒋勇砸碎最近那面镜子,飞溅的玻璃碴中飞出张泛黄契约。我接住一看,正是老院长典当灵魂的文书,签署日期竟是我们跌入戏台的时间!
"他在借尸还魂!"我撕碎契约扔进漆盒,"家人们双击屏幕破契约!"真实观众的打赏特效震得妆奁剧烈晃动,某个神秘ID连送九十九个镇魂钟,钟声惊得镜中鬼影抱头惨叫。
央央突然闷哼倒地,她机械脊椎的齿轮正被人偶血线缠绕。我抄起量尸尺劈向血线,尺面浮现的《破煞诀》却变成老院长的死亡诊断书:“死于…柳家裁命剪?”
戏台地板突然塌陷,我们跌入更底层的停尸池。福尔马林溶液里泡着三十具画皮尸体,每张人皮都缝着观众的ID。蒋勇的战术手电扫过池壁,上面用血写着"一画皮二量尸三赎魂"的偈语。
"阿默看池底!"央央的机械手发出红光,浑浊液体下沉着把青铜剪刀,刀柄缠着的红绳与柳家裁命剪一模一样。我正要潜水打捞,池中尸体突然睁眼,缝合线集体崩断。
弹幕池炸出付费弹幕:【用户"剃头匠":剪断第三根灯绳!】我抬头看见通风管悬着的电线,量尸尺甩出缠住线头。火花四溅中,停尸池的排水口突然开启,青铜剪刀随漩涡浮到脚边。
"戌时三刻收妆奁…"戏台顶层传来老院长的笑声。我握住青铜剪的刹那,锁骨烙印灼穿三层衣物,将池水蒸发出血色雾气。央央撕开旗袍下摆,露出机械腿上的暗格:“装弹!”
蒋勇将黑狗血弹塞进我手中的洛阳铲,我抡圆了砸向最大的镜子。爆裂声中浮现出老院长的魂影,他手中的妆奁正在吞噬观众ID。我举起直播手机怒吼:“家人们,送葬曲刷屏!”
真实观众的血色弹幕组成《安魂调》乐谱,音波震碎所有画皮人偶。央央趁机将青铜剪刺入妆奁,老院长的魂影突然扭曲:"柳家余孽…"他未说完的话被排水管涌出的血水冲散。
我们顺着污水管爬回地面时,手机显示阴德值突破五十万。蒋勇从排水口捞出半本湿漉漉的账册,封皮的人脸正是央央的机械面容。她突然夺过账本撕碎:“该去下个凶宅了。”
月光下的老街尽头亮起盏白灯笼,新副本"画皮客栈"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。我调整直播镜头时,瞥见央央机械脊椎的裂缝里,有根红线与青铜剪柄相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