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：鳞锁镇渊

青灰色的指甲擦着陈冉喉结划过，带起腥臭的阴风。林静突然咬破食指，将血抹在青铜镜碎片上："闭气！"镜面倒映出阴阳尸扭曲的面孔，竟让那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。
"是鲛人油！"陈冉拽着林静潜入暗渠，浑浊的水流里漂浮着絮状物。两人顺着葬魂灯指引的方向游去，陈冉的防水手电筒扫过渠壁，发现那些治水图里的大禹腰间挂着青铜钥匙——与阴阳尸口中闪烁的寒光如出一辙。
浮出水面时，七盏纸灯笼正绕着锁龙井打转。两人扒住井沿爬进甬道，陈冉的登山靴踩碎了几块龟甲，每片都刻着《山海经》里的星象图。林静突然按住他肩膀：“别碰井绳！”
青铜锁链从井口垂入深渊，链环上缀满鳞片状的青铜饰物。陈冉摸到其中一片凸起的纹路："是烛龙逆鳞的拓印！“他想起父亲笔记里记载的"鳞锁”，据说能封印上古凶兽的残魂。
井下突然传来铁链摩擦声，林静背包里的夔纹镜发出共鸣。她将镜子碎片拼在井沿，裂纹恰好组成钟山地形图：“我父母把烛龙逆鳞封在…”
"小心！"陈冉抱住林静滚向井台后方。三支弩箭钉在井沿，箭尾系着的符纸燃起青烟，烟雾里浮现出七个黑衣人的轮廓。导师的声音从甬道尽头传来：“陈教授若是知道儿子要破他当年的封印…”
林静突然扯开陈冉的衣领，露出他后颈的胎记："你看这个！"淡青色的纹路竟与锁链上的鳞片完全吻合。井底传来沉闷的龙吟，青铜链开始剧烈晃动，鳞片接缝处渗出黑红色的锈水。
"用你的血！"林静将青铜镜按在陈冉胎记上，"这是陈家血脉的封印标记！"陈冉感觉后颈灼痛，几滴血珠顺着镜面滑落，井壁突然浮现二十八星宿图，东方青龙七宿的位置各有一枚青铜钉。
七个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，他们掀开兜帽，露出布满符咒的脸。陈冉认出其中两人竟是校史馆的老管理员和咖啡馆的老板。导师扯开衣襟，胸口的饕餮刺青正在溃烂：“二十年前你父亲用命加固封印，今天该你…”
林静突然将青铜镜抛向井口，镜面折射的月光照在锁链上。陈冉看见每片逆鳞拓印都连着条极细的金线，金线另一端消失在井底黑暗中。他猛然想起《山海经》里"烛龙衔火"的记载，掏出防风打火机点燃金线。
火苗顺着金线窜入深井，七个黑衣人突然抱住头颅惨叫。他们的皮肤下鼓起蚯蚓状的黑气，顺着眼眶鼻孔钻出，在空中聚合成饕餮虚影。陈冉趁机拽动锁链，井底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。
"快封井！"林静将染血的夔纹镜碎片塞进他手里。陈冉按父亲笔记记载的禹步踏过星宿位，每步都踩在渗血的青铜钉上。当最后一片镜子镶入井沿时，井水突然沸腾，浮出无数刻着《山海经》异兽的玉牌。
饕餮虚影扑来的瞬间，锁龙井迸发青光。陈冉被气浪掀翻在地，看见井口悬浮着片巴掌大的黑色鳞片，边缘泛着血光。林静扑过去用帛布包裹鳞片，布料瞬间被腐蚀出破洞：“是烛龙逆鳞！我父母找的就是…”
甬道突然塌方，黑衣人化作黑雾消散。陈冉拽着林静跳进排水暗渠，背后传来锁链崩断的金属哀鸣。两人顺着湍急的水流冲进地下河，陈冉的背包被礁石划破，飘出的父亲笔记浸湿后显露出隐藏文字。
"陈家世代镇守钟山龙脉…"陈冉攥紧湿透的纸页，防水袋里的龟甲突然发热。林静咳嗽着指向岩壁：“看那些壁画！”
荧光苔藓勾勒出上古先民祭祀的场景，戴着青铜面具的巫师正在将逆鳞封入孕妇体内。陈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，他想起母亲难产而死的传言，以及自己后颈的胎记。
前方出现岔道，林静突然扯住他："右边水里有东西！"手电筒光束扫过，十几具现代装束的尸骸卡在石缝中，有个穿道袍的女尸手里紧攥着塔罗牌——正是咖啡馆里见过的女生。
"他们被献祭了…"林静的声音发颤，"用活人养风水局。"她突然掀开陈冉的衣领，就着荧光查看胎记：“你母亲当年…”
岩壁突然渗出黑水，水中有东西在游动。陈冉闻到熟悉的腐臭味，是导师办公室常飘的气息。当第一条鳞片泛青的怪鱼跃出水面时，林静将烛龙逆鳞举过头顶，鱼群竟如朝拜般沉入水底。
"前面是陪葬坑！"陈冉的手电筒照见成堆的青铜器，每件都铸成《山海经》异兽造型。林静抚过一尊夔牛鼓，鼓面突然自动震颤，发出闷雷般的响声。
七个石人俑从暗处走出，摆出北斗七星的阵型。陈冉发现它们面部雕刻的竟是黑衣人组织成员，而摇光位的人俑赫然是年轻时的父亲！
"七星借命…"林静用铜镜碎片划过人俑，"有人偷了你父亲的阳寿。"她突然掀开人俑后背的暗格，取出卷用血写的族谱，陈冉在倒数第二页看到了自己的名字。
陪葬坑突然震动，烛龙逆鳞发出尖锐的蜂鸣。陈冉拉着林静躲开坠落的钟乳石，看见坑底升起青铜树——正是三星堆出土神树的放大版，只是树枝上挂的不是太阳，而是九具缠着符咒的干尸。
"这才是真正的扶桑树…"林静的声音带着哭腔，"我父母笔记里提到过…"她突然僵在原地，树干上浮现出两张人脸，正是她车祸身亡的父母！
陈冉的胎记突然灼痛，青铜树顶端睁开一只竖瞳。九个干尸同时转向他们，符咒绷断的瞬间，整座古墓开始崩塌。林静将烛龙逆鳞按在陈冉胎记上，树根处突然裂开通道，涌出带着海腥味的风。
"往海边跑！"林静拽着他跳进通道。陈冉在翻滚中看见岩壁刻着大禹治水的后续——应龙画地之处，正是他们所在的湾区。通道尽头传来浪涛声，月光照亮了刻在礁石上的巨大夔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