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门在暗河倒流的轰鸣中缓缓开启,张砚的龙纹右臂不受控制地颤抖。林疏影的铜镜突然蒙上血雾,镜中映出的不是门后景象,而是苏青梧在槐树下绣嫁衣的画面——月白旗袍下摆浸在血泊里,银针正将半截槐木令缝进襁褓。
"当心!"林见深突然扯开道黄符,燃烧的符纸照亮门内景象。七盏人皮灯笼悬在横梁上,灯罩表面绘制的星宿图正与黑猫尾巴尖的幽蓝光点呼应。灯笼下站着穿暗纹长衫的中年人,腰间阴阳鱼玉佩泛着尸油般的光泽。
"周玄策。"林见深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,"周家现任族长,二十年前就是他主持了那场活葬。"
张砚感觉后颈灼痛加剧,囚龙印在掌心发烫。周玄策抬手轻抚最近的人皮灯笼,灯罩上的星宿图突然扭曲成苏青梧痛苦的面容:"张家小子,你爷爷当年刻下的生辰八字,不就是为了今日引你入局么?"
暗河水流突然静止,裹着红绸的浮尸在门外汇聚成八卦阵型。黑猫炸毛跃上张砚肩头,九条尾巴缠住他的脖颈,猫爪按在他后颈的灼痕处。一股寒流突然涌入经脉,张砚的瞳孔瞬间收缩成竖线——他看见祠堂地面下涌动的槐树根须,每根须脉里都流淌着暗红色液体。
"九龙锁阴局。"林疏影突然用铜镜折射灯笼光线,在地面照出九道龙形阴影,"这些灯笼的位置对应河图缺失的九曜方位,必须......"
话未说完,周玄策转动腰间玉佩。祠堂地面突然塌陷,无数槐树根须破土而出,根尖上串着七枚带血乳牙。张砚翻身躲过袭来的根须,囚龙印砸在最近的石柱上,金漆顺着柱面龟甲纹蔓延,竟显露出半幅《洛书》图文。
"坎位生门在东南!"林见深抛出三枚五帝钱,铜钱嵌入地缝发出金石之声,"疏影,用离火镜破他的阴木阵!"
林疏影咬破指尖在铜镜背面画符,镜面突然迸发炽白火光。火焰顺着槐树根须蔓延,烧焦的根须里传出婴儿啼哭。周玄策冷笑挥袖,人皮灯笼齐齐转向,灯罩上的星宿图投射在火焰中,竟将离火尽数吸收。
"没用的。"周玄策指尖划过灯笼表面,苏青梧的虚影在灯罩里挣扎,"这些灯油是用八十一位阴年阴月女子的天癸血炼制的,最克......"
张砚突然将囚龙印按在龙纹右臂上,金漆与血脉交融的刹那,整座祠堂突然响起龙吟。黑猫的九条尾巴暴涨,幽蓝火焰包裹住七盏人皮灯笼。在火焰与龙吟交织中,张砚看见灯笼底座刻着的生辰——全是戊寅年亥时三刻。
"原来我们都是祭品......"他嘶吼着冲向周玄策,龙纹右臂贯穿对方胸口时却摸到块冰凉龟甲。龟甲表面凸起的纹路,竟与爷爷临终前在他后背刻下的伤痕完全一致。
周玄策的身体突然化作槐木傀儡,真身从祠堂供桌下的暗道浮现:"你以为破得了养魂桩?周文的残魂早就......"
暗河突然再次奔涌,裹着青铜门碎片的河水倒灌而入。黑猫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,九尾缠住即将被冲走的镇水碑碑座。在激流轰鸣中,张砚看见碑座底部浮现出半行小楷——"镇水者,囚龙也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