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脚印很乱,但能看出至少有三个人。”他指着泥地上的几组脚印,“这两组应该是林嘉和周雯的,鞋码对得上,但这一组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鞋底花纹更深,步幅更大,是个成年男性,体重不轻。”
陈子姗走过来,顺着他的视线看去:“绑架?”
“不像临时起意。”江鹤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泥土,“如果是抢劫或者寻仇,没必要把人带走,直接在这里动手更省事。”
“那就是有预谋的绑架。”陈子姗沉吟,“但为什么选在秋节山?这里离市区不算近,绑匪怎么确保能顺利把人带下山?”
江鹤没回答,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:“老刘,查一下林嘉和周雯的背景,尤其是最近有没有接到威胁电话或者和人结怨。”
挂断电话后,他看向陈子姗:“先回局里,看看监控能不能找到线索。”
中午12点30分,市局刑侦支队办公室
专案组的办公室里,几名刑警正忙着调取秋节山附近的监控录像。江鹤站在白板前,用马克笔写下案件的关键信息:
受害者:林嘉(男,25岁),周雯(女,23岁)
案发时间:10月24日晚至10月25日凌晨
案发地点:秋节山露营地
现场痕迹:帐篷内血迹,多组脚印
陈子姗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两份尸检报告——当然,这次不是尸检,而是受害者的医疗记录。
“林嘉和周雯都没有重大疾病史,林嘉是健身教练,周雯是幼儿园老师,社会关系简单,暂时没发现和人结仇的可能。”她将报告递给江鹤,“不过,周雯的手机最后一次信号是在昨晚11点,定位在露营地,之后就没再移动过。”
江鹤接过报告,快速浏览了一遍:“林嘉的手机呢?”
“关机了,最后信号也是在露营地。”陈子姗说,“绑匪可能把他们的手机都处理掉了。”
这时,刑警刘明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一叠资料:“江队,查到了点东西。”
江鹤抬头:“说。”
“林嘉上周在健身房和一个会员起过冲突。”刘明将资料摊开在桌上,“对方叫张锐,是个散打教练,因为课程安排的问题和林嘉吵了一架,当时差点动手。”
“张锐?”江鹤眯了眯眼,“有他的资料吗?”
“有。”刘明抽出一张照片,“28岁,身高182,体重85公斤,曾经参加过业余散打比赛,性格比较暴躁,有两次打架斗殴的前科。”
陈子姗凑过来看了一眼:“体格和脚印对得上。”
江鹤点点头:“查一下张锐昨晚的行踪。”
刘明苦笑:“已经查了,但问题是……张锐昨晚在健身房值班,有监控和同事作证,没有作案时间。”
办公室里一时沉默。
江鹤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,忽然问:“林嘉和周雯是怎么认识张锐的?仅仅是健身房会员?”
刘明摇头:“不止,周雯是张锐的前女友。”
陈子姗和江鹤同时看向他。
“半年前分手的,据说是张锐纠缠不清,周雯后来才和林嘉在一起。”刘明补充道,“健身房的人说,张锐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。”
江鹤的眼神沉了下来:“动机有了。”
陈子姗却皱眉:“可他有不在场证明。”
“不在场证明可以伪造。”江鹤站起身,“刘明,带人去张锐家看看,我和子姗再去一趟露营地。”
下午3点40分,秋节山露营地
山里的雾气已经散尽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,斑驳陆离。
陈子姗和江鹤沿着露营地周围的小路仔细搜寻。绑匪如果要把两个成年人带下山,不可能毫无痕迹。
“这里。”江鹤突然停下脚步,指着路边的一处草丛。
陈子姗走过去,发现草丛有被压过的痕迹,旁边的树干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刮痕,像是被什么硬物蹭过。
“拖拽痕迹。”她蹲下身,从草丛里捡起一小块布料,深蓝色,质地粗糙,“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。”
江鹤接过布料看了看:“和张锐的体型对得上吗?”
“如果是他,那他的衣服应该有破损。”陈子姗思索着,“但刘明刚才说,张锐昨晚在健身房值班,穿着工作服……”
“工作服可以换。”江鹤冷笑,“走,去健身房。”
下午5点10分,威豪健身房
威豪健身房位于市中心,装修豪华,会员大多是白领和商务人士。
江鹤和陈子姗径直走向前台,出示了证件。
“张锐在吗?”江鹤问。
前台小姐有些紧张:“张教练……今天请假了。”
“请假?”江鹤挑眉,“昨晚他值班?”
“是的,但今早他打电话说身体不舒服,就没来。”
江鹤和陈子姗对视一眼。
“有他的住址吗?”
前台小姐犹豫了一下,还是调出了员工资料:“在锦绣小区,3栋502。”
晚上7点,锦绣小区3栋502室
敲门无人应答。
江鹤示意陈子姗退后,自己侧身站在门边,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。
屋内一片漆黑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。
江鹤摸到墙上的开关,灯亮起的瞬间,两人同时僵住——
客厅的地板上,张锐仰面躺着,胸口插着一把刀,已经没了呼吸。
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张照片。
陈子姗戴上手套,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取出。
照片上,是林嘉和周雯的合影,背后用红笔写着一行字:
“游戏才刚开始。”
10月25日,晚上7点20分,锦绣小区3栋502室
客厅的灯光惨白,照在张锐那张已经失去血色的脸上。他的眼睛半睁着,瞳孔扩散,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。
陈子姗蹲在尸体旁,指尖轻轻拨开张锐胸口的衣物,露出那把直插心脏的匕首。刀身已经完全没入,只留下黑色的刀柄,血液已经凝固,呈现出暗红色的痂块。
“一刀毙命,手法干净利落。”她抬头看向江鹤,“凶手要么是专业人士,要么就是极度冷静的人。”
江鹤站在一旁,目光扫视着整个房间。客厅里没有打斗的痕迹,茶几上的水杯还摆得整整齐齐,沙发上的靠枕也没有被碰乱的迹象。
“凶手是熟人。”他沉声道,“张锐没有防备,甚至可能是主动让对方进来的。”
陈子姗点点头,继续检查尸体:“死亡时间大概在6到8小时前,也就是今天中午11点到下午1点之间。”
“正好是我们去健身房查他的时候。”江鹤冷笑一声,“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从他嘴里问出什么。”
陈子姗从张锐紧握的右手里取出那张照片,小心翼翼地放进证物袋。照片上的林嘉和周雯笑容灿烂,背景是秋节山的露营地,而背面的那行红字——“游戏才刚开始”——笔迹潦草却透着一种刻意的张扬。
“字迹像是故意伪装过的。”陈子姗皱眉,“但笔压很重,写的人情绪应该很激动。”
江鹤走到窗边,拉开窗帘。窗外是小区的中庭,路灯已经亮起,几个居民正牵着狗散步,完全没意识到这栋楼里刚刚发生了一起命案。
“凶手是怎么进来的?”他低声自语,“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,电梯和楼道监控查了吗?”
“已经让物业去调了。”陈子姗站起身,摘下手套,“不过,如果凶手是熟人,可能根本不需要强行进入。”
江鹤点头,拿出手机拨通了刘明的电话:“老刘,带人封锁张锐的住所,仔细搜查,尤其是电子设备,看看有没有和林嘉、周雯相关的线索。”
挂断电话后,他看向陈子姗:“你觉得,张锐真的是绑匪吗?”
陈子姗摇头:“不像。如果他绑架了林嘉和周雯,为什么自己会被杀?而且,他有不在场证明。”
“除非……”江鹤眯了眯眼,“他根本不是绑匪,而是知道绑匪是谁的人。”
晚上8点40分,市局刑侦支队办公室
专案组的办公室里,几名刑警正忙着整理从张锐家里带回的证物。电脑、手机、日记本、健身房的排班表,甚至是他冰箱里的食物,都被一一记录在案。
刘明拿着一份报告走过来:“江队,张锐的手机里有一条昨晚11点收到的短信,发信人是个虚拟号码,内容是‘明天中午见’。”
江鹤接过报告:“虚拟号码?”
“对,查不到注册信息。”刘明摇头,“但短信接收时间正好是林嘉和周雯失踪的时间段。”
陈子姗走过来,手里拿着张锐的日记本:“他在日记里提到过周雯,字里行间还是放不下,但并没有威胁或者报复的意思。”
“也就是说,他可能只是被利用了。”江鹤思索着,“凶手知道他对周雯有旧情,所以故意引他上钩。”
“那林嘉和周雯现在在哪?”陈子姗皱眉,“如果凶手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张锐,那绑架情侣只是幌子?”
“不一定。”江鹤摇头,“凶手既然留下了‘游戏才刚开始’的字条,就说明他还有下一步动作。”
就在这时,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。
刘明接起电话,脸色瞬间变了:“什么?……好,我们马上过去!”
他挂断电话,看向江鹤和陈子姗:“秋节山山脚的废弃仓库,有村民报警说听到里面有呼救声!”
晚上9点30分,秋节山山脚废弃仓库
警车的红蓝警灯在夜色中闪烁,照亮了那座破旧的仓库。仓库的铁门已经锈迹斑斑,门锁被人用工具撬开,虚掩着一条缝。
江鹤拔出手枪,示意身后的刑警分散包围。陈子姗跟在他身后,手里拿着强光手电,心跳不自觉地加快。
“小心点。”江鹤低声提醒,“凶手可能还在里面。”
陈子姗点头,握紧了手电。
江鹤一脚踹开铁门,枪口迅速扫过仓库内部。
仓库里堆满了废弃的木箱和麻袋,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。而在仓库的角落,一个身影正蜷缩在地上,手脚被麻绳捆住,嘴里塞着布条。
是周雯!
她听到动静,猛地抬头,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泪水。
江鹤快步上前,扯掉她嘴里的布条:“周雯!林嘉呢?”
周雯剧烈地咳嗽了几声,声音嘶哑:“他……他被带走了!那个人说……说游戏还没结束!”
陈子姗迅速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,检查她的伤势:“有没有受伤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