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鹤坐在会议桌尽头,指间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,眉头紧锁:“徐振杰被抓,‘老K’还敢约人见面,要么是陷阱,要么……”
“要么他根本不怕。”技术科的小刘接话,调出一份资料,“我们查了山庄的老板,叫林世诚,名下有多家娱乐场所,但背景干净,没有案底。”
“干净?”江鹤冷笑,“能在临江开这种会所的,有几个是真干净的?”
陈子姗点头:“山庄内部结构复杂,有地下车库、私人包厢,甚至还有独立的后山通道。如果‘老K’真在这里露面,我们得提前布控。”
“问题是,我们怎么进去?”刑警老张皱眉,“这种地方,没有会员卡连大门都进不去。”
江鹤眯了眯眼:“那就想办法弄一张。”
下午2点30分,临江市南城区某高档茶楼
茶楼包厢内,檀香袅袅。陈子姗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,长发挽起,戴着一副金丝眼镜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,气质冷冽而疏离。
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,西装革履,手腕上的金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他叫赵明远,是青云山庄的会员之一,也是临江某地产公司的副总。
“赵总,久仰。”陈子姗微微一笑,语气平静,“我是林氏集团的法务顾问,这次来,是想跟您谈一笔合作。”
赵明远挑眉:“林氏?林世诚的集团?”
“是的。”陈子姗推过一份伪造的合同,“我们最近有个项目,需要借用您的会员资格,进入青云山庄洽谈。”
赵明远翻了几页合同,忽然笑了:“林世诚要谈生意,为什么不自己出面?”
陈子姗面不改色:“林总最近在国外,但项目紧急,所以委托我来处理。”
赵明远盯着她看了几秒,忽然合上合同,往后一靠:“陈小姐,你不是林氏的人吧?”
陈子姗心跳微顿,但面上依旧镇定:“赵总这是什么意思?”
赵明远冷笑:“林世诚的集团,从不跟外人合作,更不会派一个我没见过的‘法务顾问’来谈生意。”他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“说吧,你到底是谁?”
陈子姗指尖微动,正思考对策,包厢门突然被推开——
江鹤穿着服务生的制服,手里端着茶盘,笑容恭敬:“赵总,您的龙井。”
赵明远皱眉:“我没点茶。”
“是老板送的。”江鹤走近,突然眼神一凛,茶盘下的手猛地扣住赵明远的手腕,一记擒拿将他按在桌上!
“警察!”江鹤亮出证件,“赵明远,你涉嫌协助徐振杰洗钱,现在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赵明远脸色骤变:“你们……你们这是栽赃!”
陈子姗站起身,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,甩在他面前:“上个月15号,你和徐振杰在青云山庄密谈,银行流水显示,你名下账户转出两百万到境外账户,这笔钱,是徐振杰的黑钱吧?”
赵明远额头渗出冷汗,嘴唇颤抖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……”
江鹤冷笑:“不知道?那要不要看看监控?”
十分钟后,赵明远瘫坐在椅子上,脸色灰败:“我……我可以配合你们,但你们得保证我的安全……”
晚上8点40分,青云山庄外围
夜色深沉,山庄灯火通明,远处的山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深。
江鹤和陈子姗坐在一辆黑色轿车里,耳机里传来技术科的汇报:“山庄内部监控已切入,目前未发现‘老K’的踪迹。”
陈子姗调整着耳麦,低声道:“赵明远的会员卡已经拿到,我们以他的名义进去,但山庄内部安保严密,一旦暴露,很难脱身。”
江鹤握了握她的手,眼神坚定:“按计划行事。”
两人下车,走向山庄大门。门口的保安拦住他们:“请出示会员卡。”
陈子姗递过赵明远的卡,保安核对后,微微点头:“赵先生,请进。”
山庄内部装潢奢华,水晶吊灯映照着大理石地面,几名服务生端着香槟穿梭其中。江鹤压低声音:“分头行动,我去查地下车库,你盯住包厢区。”
陈子姗点头,刚要走,突然,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——
“赵总,好久不见。”
两人同时回头,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不远处,西装笔挺,眼神锐利。
陈子姗心头一紧——这人,正是山庄的老板,林世诚!
晚上9点05分,青云山庄大厅
水晶吊灯的光线在林世诚的镜片上折射出一道冷光,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,目光在陈子姗和江鹤之间来回扫视。
陈子姗后背绷紧,面上却不动声色,微微颔首:“林总,久仰。”
林世诚缓步走近,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:“赵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?还带了……朋友?”
江鹤站在陈子姗身侧,神色如常,但右手已经悄然垂至腰侧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。
“林总说笑了。”陈子姗语气平静,指尖轻轻摩挲着手包边缘,“赵总临时有事,托我带朋友来谈点生意。”
林世诚挑眉,目光在江鹤身上停留了两秒,忽然笑了:“是吗?那这位朋友,怎么称呼?”
“姓江。”江鹤简短回答,眼神锐利。
林世诚点点头,没再多问,只是侧身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:“既然来了,不如去我办公室坐坐?”
陈子姗和江鹤对视一眼,知道此刻拒绝反而更可疑,便点头应下:“那就打扰林总了。”
三人穿过大厅,乘坐电梯直达顶层。电梯内,林世诚站在前方,镜面反射出他似笑非笑的表情。陈子姗能感觉到,他的视线时不时从电梯门的倒影中扫向他们。
——他在试探。
电梯“叮”的一声停下,门缓缓打开。林世诚的办公室宽敞明亮,落地窗外是临江市的夜景,灯火璀璨。
“坐。”林世诚走向酒柜,取出一瓶威士忌,倒了三杯,“赵总最近在忙什么?连我的山庄都不亲自来了。”
陈子姗接过酒杯,没喝,只是放在桌上:“赵总最近在谈一笔海外投资,抽不开身。”
林世诚轻笑一声,忽然话锋一转:“陈法医,江队长,你们这戏演得不错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
江鹤眼神一凛,右手已经按在了配枪上。陈子姗面色不变,但心跳骤然加快——他们暴露了?
林世诚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,目光玩味:“怎么?很意外?”
陈子姗冷静下来,直视他:“林总这是什么意思?”
林世诚放下酒杯,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夹,推到他们面前:“赵明远半小时前给我打了电话,说被警方控制了。”
江鹤冷笑:“所以,你是打算自首?”
林世诚摇头,语气平静:“我只是想告诉你们,你们查错人了。”
陈子姗翻开文件夹,里面是一份详细的财务记录,标注了山庄近半年的资金流向。其中几笔大额转账被红笔圈出,收款方赫然是境外的一个空壳公司。
“这些钱,是徐振杰通过山庄洗白的。”林世诚淡淡道,“但我只是提供场地,并不参与他们的交易。”
江鹤眯起眼:“你觉得我们会信?”
林世诚耸肩:“信不信由你们。不过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神忽然变得锐利,“如果你们真想抓‘老K’,不如听听我的建议。”
陈子姗和江鹤同时一怔。
林世诚站起身,走到窗边,背对着他们:“月底的聚会,徐振杰本来是要和‘老K’见面的。但现在徐振杰被抓,‘老K’一定会换地方。”
他转过身,目光深沉:“我可以帮你们引他出来。”
晚上10点20分,临江市刑侦支队办公室
江鹤将林世诚提供的资料摔在桌上,脸色阴沉:“这家伙的话能信?”
陈子姗翻看着资料,眉头紧锁:“财务记录是真的,但他说自己不知情,我不信。”
技术科的小刘凑过来,低声道:“我们查了林世诚的背景,他确实和徐振杰有往来,但没直接证据证明他参与洗钱。”
江鹤冷笑:“没证据?那他是怎么知道我们身份的?”
陈子姗合上文件,抬头:“他在试探我们。”
办公室门被推开,老张匆匆走进来:“头儿,刚收到消息,徐振杰在拘留所里自杀了!”
“什么?!”江鹤猛地站起身。
老张喘着气:“说是用牙刷磨尖了割腕,发现时已经没气了。”
陈子姗脸色骤变——徐振杰是重要证人,他一死,线索就断了!
江鹤一拳砸在桌上,咬牙道:“‘老K’动手了。”
凌晨1点15分,临江市郊外废弃工厂
月光被乌云遮蔽,废弃工厂内一片漆黑。
一个黑影站在角落,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出他半张脸——是林世诚。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机械音:“徐振杰死了,警方很快就会查到更多。”
林世诚淡淡道:“放心,他们查不到你。”
“月底的聚会取消。”对方冷声道,“新的地点,我会再通知你。”
电话挂断,林世诚收起手机,转身离开。
他没注意到,工厂二楼的阴影处,一个红点微微闪烁——那是江鹤提前布置的监听设备。
上午9点30分,临江市第一中学教学楼
九月的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斜射进来,在灰白的地砖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斑。陈子姗站在高一(3)班教室门口,目光扫过地面上用粉笔勾勒出的人形轮廓——那是死者最后倒下的位置。
“死者林小雨,16岁,高一学生,今早7点20分被早自习的学生发现倒在教室里,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10点到12点之间。”江鹤站在她身旁,声音低沉,手里翻看着现场勘查记录。
陈子姗蹲下身,戴上手套,指尖轻轻拂过地面上的血迹。血迹已经干涸,呈现出暗红色,但边缘处仍能看出拖拽的痕迹。她抬头看向讲台方向,那里有一道明显的血痕,像是有人被拖行过。
“不是第一现场。”她站起身,语气笃定,“她是被拖进教室的。”
江鹤皱眉:“凶手特意把她拖到教室,是想制造某种仪式感?”
陈子姗没回答,目光落在教室后排的课桌上。其中一张桌子的桌面上,被人用刀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——“活该”。
她走过去,指尖轻轻触碰那些刻痕,眉头微蹙:“这不是普通的校园霸凌,凶手对她有强烈的恨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