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：血色账本

窗外，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微光。
凌晨4点20分，临江市刑侦支队法医解剖室
解剖台上的女尸皮肤苍白，脖颈处有一道明显的勒痕，双臂被摆成环抱胸口的姿势，指甲缝里残留着暗红色的血痂。陈子姗戴着橡胶手套，指尖轻轻拨开死者的眼皮，瞳孔已经扩散，但眼白处布满细小的出血点。
“机械性窒息死亡，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10点到12点之间。”她头也不抬地说道，声音冷静而清晰，“颈部勒痕呈‘V’字形，凶器应该是绳索或者类似的东西，但现场没找到。”
江鹤站在解剖台旁，双手插在口袋里，眉头紧锁：“死者身份确认了吗？”
“李梦，25岁，金悦夜总会的坐台小姐。”陈子姗拿起一旁的平板，调出资料，“前科记录显示她曾因打架斗殴被拘留过，但最近两年没什么案底。”
江鹤盯着尸体被摆出的诡异姿势，眯了眯眼：“凶手特意摆成这样，是想表达什么？”
陈子姗瞥了一眼：“像是在模仿某种仪式，或者……故意挑衅警方。”
解剖室的门被推开，技术科的林小北快步走了进来，手里拿着一部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：“江队，死者的手机恢复了数据，最后一条短信是昨晚9点40分收到的，内容只有五个字——‘今晚，老地方。’”
江鹤接过手机，屏幕上的短信界面清晰可见，发信人号码被隐藏，只有这一条孤零零的信息。
“老地方……”他低声重复了一遍，抬头看向陈子姗，“查一下李梦的社交圈，看看她平时常去哪些地方。”
陈子姗摘下手套，丢进垃圾桶：“已经让信息组去调她的通话记录和社交软件了，不过……”她顿了顿，“这种职业的人，社交圈通常很复杂，排查起来需要时间。”
江鹤点点头，转身往外走：“先去金悦夜总会看看。”
上午9点15分，金悦夜总会
白天的夜总会大门紧闭，霓虹灯招牌熄灭后显得格外冷清。江鹤敲了敲侧门，很快，一个睡眼惺忪的保安探出头来，看清是警察后，脸色瞬间变了。
“警官，我们白天不营业……”
江鹤亮出证件：“临江市刑侦支队，找你们经理。”
五分钟后，夜总会的经理王强被叫到了办公室。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，西装笔挺，但眼神闪烁，显然对警察的到访十分紧张。
“李梦？”他搓了搓手，“她确实是我们这儿的员工，但昨晚她没来上班，我还以为她请假了……”
陈子姗靠在墙边，语气冷淡：“她平时和谁走得近？”
王强眼神飘忽：“这个……我们这儿的小姐都是自由接单的，私下交情我不太清楚。”
江鹤冷笑一声：“不清楚？那她手机里的‘老地方’是哪儿，你总该知道吧？”
王强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：“这……我真不知道啊！”
陈子姗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，是李梦的社交账号截图，上面有一张她和几个女孩在某个酒吧的合影：“这个地方，认识吗？”
王强凑近看了看，脸色微变：“这是……‘蓝调’酒吧，就在隔壁街。”
江鹤收起照片，站起身：“李梦昨晚见的客人，有没有特别熟的？”
王强犹豫了一下，终于压低声音：“她最近……好像和一个叫‘豪哥’的人走得挺近。”
“豪哥？”江鹤眯起眼，“全名？”
“不清楚，只知道大家都这么叫他。”王强擦了擦汗，“听说……是道上混的。”
上午10点30分，蓝调酒吧
酒吧白天同样不营业，但吧台里有个年轻的服务生正在整理酒水。见江鹤和陈子姗进来，他愣了一下：“两位，我们还没开始营业……”
江鹤亮出证件：“警察，问点事。”
服务生脸色一僵，下意识看向后厨方向。陈子姗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反应，直接问道：“李梦昨晚来过吗？”
服务生咽了咽口水：“没、没有吧……”
“监控调出来看看。”江鹤语气不容置疑。
十分钟后，酒吧的监控录像显示，李梦昨晚9点50分独自一人进了酒吧，坐在角落的卡座里，似乎在等人。10点15分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进来，直接坐到了她对面。两人交谈了几句，随后一起离开。
“这个男人，认识吗？”江鹤指着屏幕问。
服务生摇头：“没见过，不是常客。”
陈子姗盯着监控画面，忽然开口：“他左手手腕上有个纹身，像是……蛇？”
画面放大，男人抬手时，袖口滑落，露出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青色纹身，确实是一条盘绕的蛇。
江鹤眼神一冷：“查一下临江市有蛇纹身的混混，尤其是绰号‘豪哥’的。”
中午12点，刑侦支队会议室
信息组的同事调出了近五年有纹身记录的案底人员名单，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——赵天豪，32岁，绰号“豪哥”，曾因故意伤害和勒索被判刑，去年刚出狱。
“就是他。”江鹤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档案照片，赵天豪的左手手腕上赫然纹着一条青蛇。
陈子姗翻看着资料：“他出狱后没有固定工作，但名下有一辆黑色轿车，昨晚的监控拍到李梦上的就是这辆车。”
江鹤站起身：“抓人。”
下午2点，临江市西区某废弃仓库
赵天豪的藏身处并不难找，线人提供的信息显示，他最近经常在这片区域活动。江鹤带着几名刑警包围了仓库，破门而入时，赵天豪正坐在沙发上数钱，见警察冲进来，他猛地站起身，抄起桌上的水果刀。
“别动！”江鹤厉喝一声，枪口对准他。
赵天豪眼神阴狠，但看了看四周的警察，最终还是丢下刀，举起双手。
陈子姗走上前，冷冷地盯着他：“李梦死了，你知道吧？”
赵天豪脸色一变：“关我屁事！”
江鹤一把揪住他的衣领，将他按在墙上：“昨晚10点15分，你带她离开酒吧，之后她就被杀了，你还敢说跟你没关系？”
赵天豪挣扎了一下，咬牙道：“我是见过她，但我没杀她！”
“那她为什么死？”陈子姗问。
赵天豪眼神闪烁，终于低声道：“她……她偷了不该偷的东西。”
江鹤眯起眼：“什么东西？”
赵天豪沉默了几秒，终于吐出两个字：“账本。”
下午3点15分，临江市刑侦支队审讯室
赵天豪被铐在审讯椅上，手腕上的青蛇纹身在冷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。他低着头，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桌面，眼神时不时瞟向单向玻璃，似乎知道有人在后面盯着他。
江鹤推门而入，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，照片上是李梦的尸体，脖颈上的勒痕清晰可见。
“说吧，账本是怎么回事？”江鹤拉开椅子坐下，声音冷硬。
赵天豪咽了咽口水，眼神闪烁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什么账本。”
陈子姗站在一旁，双手抱胸，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：“李梦偷了你的东西，然后她就死了，你觉得我们会信你和她没关系？”
赵天豪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，终于咬牙道：“账本不是我的！”
“那是谁的？”江鹤眯起眼。
赵天豪犹豫了几秒，低声道：“是……是‘龙哥’的。”
江鹤和陈子姗对视一眼。
“龙哥是谁？”
“道上的人都这么叫他，真名我不知道。”赵天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“他手底下有不少场子，李梦之前在他的一家KTV上班，后来跳槽到金悦，但……她走的时候，顺手拿走了账本。”
陈子姗皱眉：“账本里记了什么？”
赵天豪眼神躲闪：“就是……一些生意往来的记录。”
江鹤冷笑：“什么生意需要专门记账？毒品？赌场？还是别的？”
赵天豪不说话了，低着头，手指攥紧。
江鹤猛地拍桌，声音陡然提高：“李梦死了！如果你不想背这个锅，最好把你知道的全吐出来！”
赵天豪浑身一抖，终于崩溃般喊道：“账本里记的是龙哥给某些人送钱的记录！李梦拿了这个，是想勒索他！”
审讯室内瞬间安静。
陈子姗眼神一沉：“名单上有谁？”
赵天豪摇头：“我不知道！账本我没看过，龙哥只是让我把李梦带回来，但我找到她的时候，她已经……”
“已经死了？”江鹤盯着他。
赵天豪点头，脸色发白：“我真没杀她！我到的时候，她就已经那样了……我怕被牵连，就直接跑了。”
江鹤站起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：“李梦死前，有没有提过她把账本藏哪儿了？”
赵天豪摇头：“没有……但我听说，她有个关系很好的姐妹，叫小雨，说不定她知道。”
下午4点40分，临江市老城区出租屋
小雨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，穿着廉价的睡衣，头发凌乱，开门时眼神警惕。
“你们是谁？”
江鹤亮出证件：“警察，想问你关于李梦的事。”
小雨脸色一变，下意识要关门，陈子姗伸手抵住门框，语气平静：“李梦死了，如果你知道什么，最好告诉我们。”
小雨的手微微发抖，最终让开了门。
屋内狭小杂乱，沙发上堆着衣服，茶几上放着几瓶廉价化妆品。小雨坐在床边，手指绞在一起。
“我和梦姐……不算很熟。”
陈子姗环顾四周，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一张合影上——李梦和小雨站在海边，笑容灿烂。
“不熟？”她拿起照片，语气淡淡，“那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？”
小雨咬了咬嘴唇，终于低声道：“梦姐对我很好……但她最近惹上麻烦了。”
“什么麻烦？”江鹤问。
小雨犹豫了一下，终于说道：“她偷了龙哥的东西，说能换一笔钱，带我离开这里。”
“账本？”
小雨点头：“她说那里面记了很多大人物的把柄，足够我们远走高飞。”
“账本现在在哪儿？”江鹤追问。
小雨摇头：“我不知道，梦姐没告诉我，但她说过……如果她出事，让我去‘老地方’找。”
陈子姗和江鹤对视一眼。
“老地方是哪里？”
小雨深吸一口气：“蓝调酒吧的储物柜，梦姐长期租了一个。”
傍晚6点20分，蓝调酒吧
酒吧已经开始营业，灯光昏暗，音乐嘈杂。江鹤和陈子姗直奔后台，找到经理，亮出证件后，经理带他们去了员工储物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