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：L的标志

程飞盯着屏幕，脸色越来越沉：“有身份信息吗？”
“只有代号和转账记录。”陈妍滚动页面，“但技术科正在追踪IP和资金流向，应该能锁定一部分人。”
程飞突然伸手按住鼠标，停在某个代号上：“‘L’？”
陈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，这个代号在名单上出现了三次，转账金额远高于其他人，而且每次转账后都附有一条备注：“定制成功，效果满意。”
“这个‘L’很可能是核心客户。”程飞拿出手机，“我让网安那边优先查这个。”
陈妍点点头，正要继续翻看文件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。
“程队！”小张气喘吁吁地冲进来，“河边打捞队有发现！”
——
凌晨三点，河岸警戒线外已经围了不少附近的居民，窃窃私语声混着警笛声，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嘈杂。
陈妍跟着程飞穿过人群，走到河堤下方的浅滩。几名打捞队员正围着一具被防水布盖住的尸体，法医助理小林见她来了，连忙招手：“陈法医，初步判断是张明远。”
陈妍戴上手套，蹲下身掀开防水布。张明远的尸体已经被泡得发白，西装外套被河水冲走，只剩下皱巴巴的白衬衫贴在身上。胸口的枪伤被水泡得泛白，但弹孔位置清晰可见——正是她开枪击中的位置。
“死亡时间大概在两小时前，符合坠河时间。”小林递过记录板，“另外，我们在他的衬衫口袋里发现了这个。”
陈妍接过一个密封袋，里面是一张被水浸湿的纸条，上面的字迹已经晕开，但还能勉强辨认出几个字：“……仓库……交易……L……”
“仓库？”程飞凑过来，“哪个仓库？”
陈妍摇头：“字迹太模糊了，只能看出这些。”
程飞站起身，环顾四周：“这附近有什么废弃仓库吗？”
“有。”一名当地派出所的民警走过来，“下游两公里有个老纺织厂的仓库，废弃五六年了。”
程飞立刻掏出对讲机：“所有人注意，立刻封锁下游纺织厂仓库区域！”
——
纺织厂仓库的铁门早已锈蚀，程飞一脚踹开，陈妍跟在他身后，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，照亮了堆积如山的废旧纺织机和布满蛛网的货架。
“分头搜。”程飞低声命令，“注意安全。”
陈妍举着手电筒，沿着货架间的狭窄过道慢慢前进。仓库里的空气浑浊，混着霉味和机油味，每走一步都能惊起一片灰尘。她的手电光扫过地面，突然在一处角落停了下来——
地面上有几道新鲜的拖拽痕迹，痕迹尽头是一个黑色的旅行包。
“程飞！”她喊了一声，同时蹲下身，小心翼翼地拉开旅行包的拉链。
包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部手机，每部手机都贴着标签，上面写着名字和日期。陈妍拿起最近的一部，标签上写着“周小雨，2023.9.17”。
“这是……”程飞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。
“受害者的手机。”陈妍的声音有些发抖，“周小雨的，还有其他孩子的。”
程飞蹲下身，翻看其他手机：“这些应该是王铮他们用来勒索家长的‘证据’，但为什么会在张明远手里？”
陈妍突然想到什么，快速翻找旅行包的夹层，果然摸出一个U盘。她抬头看向程飞：“或许答案在这里。”
——
凌晨四点，市局技术科。
U盘里的内容被投影在屏幕上，是一段段音频文件。陈妍戴上耳机，点开最新的一段。
“……我说了，钱不是问题。”张明远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，带着几分不耐烦，“但‘L’要的是新鲜货，你们最近送来的质量太差了。”
另一个男声响起，听起来像是王铮：“最近风声紧，不好找目标。再说，那些家长也不是傻子，孩子突然失踪肯定会报警。”
“那是你们的问题。”张明远冷笑，“‘L’付了双倍价钱，你们就得拿出双倍诚意。下周之前，我要看到新货。”
音频到此结束。
陈妍摘下耳机，看向程飞：“他们在‘供货’。”
程飞脸色阴沉：“‘L’在定制受害者。”
技术科的小张突然惊呼一声：“程队！我查到‘L’的IP了！”
所有人立刻围过去。小张指着屏幕：“这个IP最近一次登录是在城东的‘蓝湾’别墅区，户主登记名字是——”
“林世诚。”陈妍念出屏幕上的名字，突然觉得耳熟，“等等，是不是那个林氏制药的……”
“对。”程飞已经拿起外套，“林世诚，林氏制药的CEO，去年还上过慈善晚宴，给孤儿院捐过款。”
陈妍冷笑：“真是讽刺。”
程飞抓起车钥匙：“所有人，立刻出发去蓝湾别墅！”
——
清晨五点，蓝湾别墅区笼罩在薄雾中，奢华的花园和欧式建筑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宁静。
程飞的车停在18号别墅前，几名刑警迅速包围了房子。陈妍跟在程飞身后，看着他按下门铃。
无人应答。
程飞打了个手势，两名刑警立刻破门而入。
别墅内一片寂静，昂贵的家具和艺术品整齐摆放，仿佛主人刚刚离开。陈妍走进客厅，目光扫过茶几上的半杯红酒和烟灰缸里尚未熄灭的烟蒂。
“有人刚走。”她蹲下身，摸了摸烟蒂，“还是温的。”
程飞已经上了二楼，陈妍跟上去，发现主卧的门虚掩着。她推开门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“程飞！”她喊了一声。
程飞从隔壁书房冲过来，两人同时看向卧室中央——
林世诚仰面倒在床上，胸口插着一把匕首，鲜血浸透了丝质睡衣。他的眼睛还睁着，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。
“死了？”程飞上前检查脉搏，随后摇头，“体温还在，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。”
陈妍戴上手套，检查尸体：“一刀毙命，凶器是普通水果刀，没有挣扎痕迹，可能是熟人作案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床头柜，上面放着一部手机。她拿起来，屏幕还亮着，显示着一条未发送的短信：“警察来了，交易取消，钱我会——”
短信到此中断。
“他在和人交易。”程飞皱眉，“但对方抢先一步灭口了。”
陈妍放下手机，突然注意到床下有什么东西反光。她弯腰捡起来，是一个小小的金属徽章，上面刻着一个字母“L”。
“程飞。”她举起徽章，“‘L’不是林世诚。”
程飞接过徽章，脸色骤变：“这是‘L’的标志？那林世诚只是中间人？”
陈妍点头：“真正的‘L’还在外面。”
窗外，晨光渐亮，但别墅内的阴影似乎更深了。
晨光透过半拉的窗帘，在解剖台上投下一道冷白的光。陈妍戴着橡胶手套，指尖轻轻拨开死者张明远的衬衫领口，一道细长的勒痕在颈侧若隐若现。
“不是普通的绳索。”她低声自语，指腹沿着勒痕边缘轻轻按压，“像是某种金属丝，极细，但韧性强，能瞬间切断气管。”
解剖室的门被推开，程飞大步走了进来，手里捏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资料，眉头紧锁：“张明远的银行流水查到了，最近三个月，他陆续转出近两百万，收款账户都是境外虚拟货币平台。”
“洗钱？”陈妍头也不抬，继续检查尸体胸腹部的淤青，“这些淤伤是死后造成的，有人在他死后还对他进行了拖拽。”
程飞走近，目光落在尸体手腕上的一圈青紫上：“绑架痕迹？”
“更像是被强行固定过。”陈妍抬起死者的手，指节处有几道细小的擦伤，“指甲缝里有纤维残留，已经送去化验了。”
程飞沉默片刻，突然开口：“那个‘L’徽章，技术科比对过了，和五年前一桩未破的连环绑架案现场留下的标记一致。”
陈妍的手顿了一下，抬头看他：“连环绑架案？我记得那案子最后不了了之，受害者家属甚至没收到赎金。”
“因为绑匪根本没打算要赎金。”程飞的声音沉了下来，“他们只是在筛选‘合适’的人。”
解剖室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。陈妍缓缓摘下手套，塑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：“张明远是‘L’的中间人，但他知道的太多了，所以被灭口。”
程飞点头，目光转向解剖台上的尸体：“他死前一定接触过真正的‘L’，否则不会突然被盯上。”
陈妍走到洗手池边，水流冲刷着她指尖残留的消毒水气味。她透过镜子看向程飞：“张明远的手机通讯录里有没有可疑的联系人？”
“有一个。”程飞从资料里抽出一张打印纸，“备注‘老客户’，但号码是空号。”
陈妍关上水龙头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：“空号？那就是一次性电话卡，用完就扔。”她顿了顿，“张明远死前最后一条短信是发给这个号码的？”
“对。”程飞的眼神锐利起来，“他在警告对方，警察盯上他们了。”
解剖室的门再次被推开，技术科的小刘探头进来：“陈法医，纤维化验结果出来了，是某种特殊材质的登山绳，市面上很少见。”
陈妍和程飞对视一眼，同时想到了什么。
“登山俱乐部。”程飞迅速翻动资料，“张明远生前是‘巅峰’登山俱乐部的会员，每周都会去参加活动。”
陈妍拿起外套：“那我们就去会会他的‘队友’。”
“巅峰”登山俱乐部位于城郊一栋老旧的商业楼内，招牌已经褪色，玻璃门上贴着几张泛黄的登山团队合影。陈妍推门进去时，前台坐着一个瘦削的年轻男人，正低头玩手机。
“您好，我们是警察。”程飞亮出证件，“想了解一下张明远的情况。”
年轻男人抬起头，眼神闪烁了一下：“张哥？他……他最近没来啊。”
陈妍注意到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，指节发白。她微微一笑，语气随意：“听说你们俱乐部最近组织了一次野外登山？”
“啊？哦，对，上周去的。”男人咽了咽口水，“张哥没参加，他说有事。”
程飞走到墙边的展示架前，上面摆满了会员的登山照片。他随手拿起一张：“这是什么时候拍的？”
“上个月吧。”男人站起身，似乎想阻止程飞继续翻看，又不敢太明显。
陈妍走到程飞身旁，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——张明远站在一群人中，笑容灿烂，而他身旁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微微侧脸，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，只露出一个模糊的下巴。
“这个人是谁？”陈妍指着鸭舌帽男人。
前台的男人脸色变了变：“不、不认识，可能是临时加入的吧。”
程飞冷笑一声，从口袋里掏出“L”徽章的照片，拍在桌上：“这个呢？认识吗？”
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嘴唇颤抖着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陈妍的手机突然响了，她看了一眼屏幕，是技术科发来的消息。她快速浏览完内容，脸色一沉，抬头对程飞低声道：“张明远的手机定位最后出现在城北的废弃化工厂。”
程飞一把揪住前台男人的衣领，声音压得极低：“带路，现在。”
男人的腿一软，几乎瘫在地上：“我、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