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飞快速检查着设备,突然在一台电脑前停下。屏幕上是一份加密文件,标题为**“K-7实验最终报告”**。
他点开文件,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映入眼帘,最下方是一行加粗的文字:
“实验体LXY情绪剥离完成,下一步:社会性测试。”
陈妍的指尖发凉:“社会性测试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
程飞的声音低沉:“她在测试自己能不能完美地融入社会,甚至……操控别人。”
突然,电脑屏幕闪烁了一下,弹出一段视频。画面中,林小雨站在一间教室里,面前是一群孩子,她微笑着对他们说着什么,而孩子们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。
“她在复制实验……”陈妍的呼吸急促起来,“她要把张德海的手段用在别人身上!”
程飞立刻掏出对讲机:“总部,请求支援,老城区17号仓库,发现重大线索,嫌疑人可能携带危险武器,重复,嫌疑人可能携带危险武器——”
话音未落,仓库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,黑暗如潮水般涌来。陈妍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耳边传来林小雨轻柔的低语:
“陈法医,你以为这就是全部吗?”
一只手突然搭上陈妍的肩膀,她猛地转身,却只看到林小雨苍白的脸在黑暗中一闪而过,随即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货架之间。
程飞打开手电,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锐利的线:“她还在仓库里,分头找!”
陈妍点头,握紧手电,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货架之间的通道狭窄阴暗,她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突然,她在一排货架前停下——地上散落着几张照片,照片上是不同年龄的孩子,每张照片背面都标注着编号和测试项目。
“她在挑选新的实验体……”陈妍的心沉到谷底。
远处传来程飞的喊声:“陈妍!这边!”
她立刻跑过去,发现程飞站在一扇暗门前,门后是一条狭窄的楼梯,通向地下。
“下面还有空间。”程飞的声音紧绷,“她可能在那里。”
两人顺着楼梯向下,空气越来越潮湿,混杂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气味。地下室的灯光昏暗,墙壁上贴满了实验笔记和数据图表,中央摆着一张手术台,台上放着一套精密的手术器械。
陈妍的胃部一阵翻涌:“这是……她的‘实验室’。”
程飞快速检查着房间,突然在角落发现了一个上锁的铁柜。他一脚踹开柜门,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十个玻璃罐,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一只蝴蝶标本,罐底贴着标签:
“情绪剥离样本,编号001-047。”
陈妍的指尖颤抖着拿起其中一个罐子,标签上的日期是二十年前。
“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实验……”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张德海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参与者。”
程飞的脸色难看至极:“我们必须立刻逮捕她,否则会有更多受害者。”
突然,地下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,林小雨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,带着一丝愉悦:
“抱歉,游戏时间结束了。”
天花板的喷头突然启动,无色无味的液体喷洒而下。程飞一把拉住陈妍:“是麻醉剂,屏住呼吸!”
两人冲向门口,但门已被锁死。陈妍的视线开始模糊,她踉跄了一下,靠在墙上。
最后的意识里,她看到林小雨站在楼梯顶端,低头俯视着他们,眼神平静得可怕。
“晚安,陈法医。”
黑暗吞噬了一切。
黑暗如潮水般退去,陈妍的意识逐渐回笼。
后颈传来一阵钝痛,她艰难地睁开眼,视线模糊了几秒才重新聚焦。头顶的白炽灯刺得她眯起眼,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陈旧布料的气味。
她试着动了动手腕,金属的冰凉触感立刻让她清醒——她被铐在一张铁椅上。
“醒了?”
轻柔的女声从阴影处传来,林小雨缓步走近,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术刀,刀锋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她依旧穿着那件白色连衣裙,裙摆上沾了几滴暗红色的污渍,像是干涸的血迹。
陈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目光迅速扫视四周。这是一间狭小的地下室,墙壁上贴满了泛黄的实验记录和照片,角落里堆放着几个玻璃罐,里面浸泡着蝴蝶标本,翅膀在液体中微微颤动,仿佛还活着。
“麻醉剂量我算得很准,不会对你造成永久伤害。”林小雨在她面前蹲下,歪着头看她,眼神天真得像个孩子,“毕竟,你是最重要的观察样本。”
陈妍的喉咙发干,声音有些嘶哑:“程飞呢?”
林小雨笑了笑,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用刀尖轻轻挑起陈妍的下巴:“你知道吗?张德海当年也是这样观察我的,每天记录我的反应、情绪波动,甚至……”她的刀尖下滑,停在陈妍的锁骨上,“疼痛阈值。”
陈妍没有躲,只是盯着她的眼睛:“你恨他,所以你杀了他,但那些孩子呢?他们和你无冤无仇。”
林小雨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,刀尖微微用力,在陈妍的皮肤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痕迹:“无冤无仇?你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孩子?”
她站起身,走到墙边,撕下一张照片丢在陈妍腿上。照片上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,约莫十岁,正对着镜头微笑,背景是一所学校。
“认识他吗?”林小雨问。
陈妍摇头。
“他叫周小川,是张德海的‘新作品’。”林小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讽,“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被当成实验品?他一直在找‘更合适的样本’。”
陈妍的指尖微微发冷:“你是说……张德海还在用其他孩子做实验?”
林小雨没有回答,而是走到角落,从玻璃罐中取出一只蝴蝶标本,轻轻放在掌心。蝴蝶的翅膀呈现出诡异的蓝紫色,像是被某种化学药剂浸泡过。
“这种蝴蝶,叫‘幻梦蝶’。”她轻声说道,“张德海发现,它们的神经毒素可以阻断人类的痛觉神经,甚至……情感。”
她看向陈妍,眼神突然变得狂热:“你猜,他是怎么测试效果的?”
陈妍的胃部一阵翻涌,答案呼之欲出。
“他用孩子做实验……”
林小雨笑了,笑容甜美却令人毛骨悚然:“答对了。”
她走回陈妍面前,俯下身,声音压得极低:“所以,你觉得他们无辜吗?他们每一个,都是张德海的帮凶。”
陈妍的呼吸微微急促:“但你杀了他们,你和张德海有什么区别?”
林小雨的表情僵了一瞬,随即又恢复成那种天真的模样:“区别?当然有。”她直起身,刀尖轻轻划过自己的手臂,鲜血渗出,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“我不会感到愧疚。”
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林小雨猛地转头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。
“看来你的搭档醒了。”她低声说道,随即快步走到墙边,按下某个隐藏的开关。地下室的一侧墙壁缓缓移开,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。
“游戏继续,陈法医。”她回头看了陈妍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,“希望你能活到最后。”
说完,她闪身进入通道,墙壁在她身后无声合拢。
几秒后,地下室的门被猛地踹开,程飞冲了进来,脸色苍白但眼神凌厉。他的额角有一道血痕,右手握枪,左手拿着手电筒,光束在昏暗的房间里扫过,最终停在陈妍身上。
“陈妍!”他快步上前,掏出钥匙解开她的手铐,“你怎么样?”
陈妍活动了下手腕,摇头:“没事,林小雨刚走,那边有暗道——”
程飞立刻转身检查墙壁,但暗道的机关已经锁死,无论如何推拉都纹丝不动。他咒骂一声,掏出对讲机:“总部,目标从老城区17号仓库地下室暗道逃脱,请求封锁周边三公里所有出口,重复,封锁所有出口!”
对讲机那头传来嘈杂的回应,程飞烦躁地关掉,转头看向陈妍:“你还能走吗?”
陈妍点头,撑着椅子站起来,腿还有些发软,但勉强能行动。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实验记录上,突然伸手撕下一张。
“程飞,你看这个。”
程飞凑近,那是一份手写的实验日志,日期是二十年前,署名是“张德海”,但最下方还有一个模糊的签名,像是被人刻意涂抹过,只能隐约辨认出一个“林”字。
“不止张德海一个人……”陈妍的声音发紧,“还有别人参与实验。”
程飞的眼神阴沉下来:“林小雨的父亲?”
陈妍摇头:“不确定,但这个人一定还在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房间,突然停在角落的一个玻璃罐上——和其他蝴蝶标本不同,这只罐子里浸泡的是一枚戒指,银质的,内侧刻着一行小字:“给小雨,永远爱你。”
陈妍走过去,拿起罐子,戒指在液体中微微晃动。
“这是……”程飞皱眉。
“林小雨的婚戒?”陈妍喃喃道,“但她没有结婚记录。”
程飞突然想到什么,脸色一变:“除非,这不是她的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——
林小雨的母亲。
“走!”程飞一把拉住陈妍的手腕,“我知道去哪找她了!”
两人冲出地下室,仓库外警笛声大作,数辆警车已经将仓库团团围住。程飞跳上车,猛打方向盘,轮胎在湿滑的地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林小雨的母亲叫林芳,十年前就‘病逝’了。”程飞一边开车一边快速说道,“但我查过当年的记录,她的死亡证明有问题。”
陈妍握紧那枚戒指:“你是说……她还活着?”
程飞的眼神冷峻:“或者,林小雨认为她还活着。”
车子疾驰在雨夜中,路灯的光晕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影子。陈妍的思绪飞速运转,所有的线索逐渐串联——
林小雨的复仇,不仅仅针对张德海。
还有她的母亲。
雨水拍打着车窗,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节奏。程飞紧握着方向盘,指节微微发白,车速在湿滑的路面上依旧不减。
陈妍盯着手中玻璃罐里的那枚戒指,银质的光泽在车内昏黄的顶灯下泛着冷光。内侧刻着的“给小雨,永远爱你”几个字已经被药液浸泡得有些模糊,但仍能辨认。
“林芳的死亡证明是谁开的?”她突然开口。
程飞的目光依旧盯着前方,声音低沉:“市立医院的刘志明,十年前已经退休了,现在住在城郊养老院。”
“有问题?”
“档案上写的是突发性脑溢血,但当年负责尸检的法医在三个月后辞职,再没出现过。”程飞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,“我查过,那人叫周海,辞职后去了南方,但户籍系统里没有他的后续记录,像是……人间蒸发了。”
陈妍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玻璃罐,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皱眉:“林小雨的母亲如果还活着,她会去哪?”
程飞没回答,车子猛地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,轮胎碾过积水,溅起一片水花。巷子尽头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,墙皮剥落,楼道口的灯忽明忽暗,像是随时会熄灭。
“林芳以前住这儿。”程飞熄火,拉上手刹,“离婚后,她带着林小雨在这儿住了五年,直到‘死亡’前一个月才搬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