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0章：，血卡

“血迹。”她轻声道，“而且不止一个人的。”
程飞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。他掏出配枪，检查了一下弹匣，然后看向陈妍：“你在上面等支援，我下去看看。”
陈妍挑眉：“你觉得我会听你的？”
程飞盯着她看了两秒，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：“跟紧我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梯子往下爬。梯子年久失修，每踩一步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，仿佛随时会断裂。陈妍的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，但她握紧梯子的手没有丝毫松懈。
下到最底层，眼前是一条狭窄的走廊，两侧是锈迹斑斑的铁门，门上的编号早已模糊不清。走廊尽头有一扇半开的门，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。
程飞示意陈妍停下，自己贴着墙靠近那扇门，侧耳听了听，里面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，像是有人在翻找东西。他朝陈妍打了个手势，随即猛地推开门，枪口直指前方——
“别动！”
房间里，一个瘦削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翻找文件柜，听到动静的瞬间僵住了。他缓缓转过身，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，眼神里满是惊恐。
“周……周梅？”陈妍认出了他。
男人——周梅，松林制药厂的前实验室副主任——嘴唇颤抖着，声音嘶哑：“你们……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？”
程飞没有放下枪，冷声道：“这话该我们问你。五年前，苏雯一家失踪，林小夏的尸体在废弃仓库被发现，而你——突然辞职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”
周梅的脸色更加惨白，他后退了一步，后背抵在文件柜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柜子的边缘：“我……我只是想活命……”
陈妍盯着他：“活命？什么意思？”
周梅的呼吸急促起来，眼神飘忽不定，最终落在房间角落的一个保险箱上。他咽了咽口水，低声道：“他们……他们拿孩子做实验……”
程飞的眼神骤然锐利：“谁？”
周梅的嘴唇颤抖着，仿佛光是说出那个名字就会要了他的命。最终，他像是下定决心般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，扔给陈妍。
“保险箱里……有你们想要的答案。”
陈妍接住钥匙，快步走向保险箱。钥匙插入锁孔，转动时发出沉闷的咔哒声。箱门打开的瞬间，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。
里面是一沓泛黄的文件，最上面一张的标题赫然写着：
“PTX-7F实验记录：儿童神经抑制药物人体测试。”
陈妍的手指微微发抖，翻开了第一页。
“实验对象：7名6-12岁儿童，编号1-7。”
“实验目的：测试PTX药物对儿童神经系统的长期抑制效果。”
“副作用：部分实验对象出现记忆缺失、情绪失控、自残倾向……”
文件下方，贴着一张照片——七个孩子站成一排，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。
陈妍的呼吸几乎停滞。
——照片最左边的女孩，赫然是失踪的林小夏。
而站在她旁边的，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，面容模糊，但陈妍几乎能确定——
那就是苏雯。
泛黄的照片在陈妍指尖微微发颤，七个孩子的眼睛空洞地望着镜头，仿佛透过时光直直刺进她的心脏。
“林小夏……苏雯……”她低声念出这两个名字，目光死死盯着照片角落里那个模糊的白裙女人。女人的脸被阴影遮住大半，只能看清她紧紧搂着林小夏的肩膀，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程飞的枪口仍指着周梅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解释清楚。”
周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后背紧贴着文件柜，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。他的目光在陈妍和程飞之间游移，最终落在那个打开的保险箱上，嘶哑道：“PTX-7F……是陈明德主导的实验……他们用孤儿院的孩子……测试药物对神经系统的抑制效果……”
陈妍猛地抬头：“孤儿院？”
“松林福利院。”周梅的嘴唇颤抖着，“陈明德以‘免费体检’的名义把孩子们带出来，实际上……是给他们注射PTX药物，观察他们的反应。”
程飞的眼神骤然锐利：“苏雯和林小夏也是实验对象？”
“不……不全是。”周梅摇头，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，“苏雯是福利院的护工，她……她发现了实验的事，想带孩子们逃走……”
陈妍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，忽然一顿。照片背面有字——
“7F-3号，记忆清除失败，处理。”
她的呼吸一滞。
程飞显然也注意到了，他一把拽过周梅的衣领，声音压得极低：“‘处理’是什么意思？”
周梅的脸色瞬间惨白，嘴唇哆嗦着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陈妍忽然转身，快步走向房间另一侧的档案架。她的手指在密密麻麻的文件夹间快速翻找，最终抽出一本黑色封皮的记录簿。翻开第一页，上面用红笔写着：
“PTX-7F实验日志——陈明德。”
她迅速浏览了几页，瞳孔骤然收缩。
“7F-1号，药物反应良好，记忆抑制成功，送回福利院继续观察。”
“7F-2号，出现自残倾向，终止实验，转交‘处理组’。”
“7F-3号（林小夏），记忆清除失败，实验终止，建议销毁。”
最后一行字迹格外潦草，像是匆忙写下的：
“苏雯带走了3号，必须追回。”
陈妍的指尖微微发抖，她猛地合上记录簿，看向周梅：“‘处理组’是干什么的？”
周梅的腿一软，直接滑坐在地上，声音几不可闻：“他们……他们把失败的孩子……埋在后山……”
程飞的眼神瞬间冷到极点。他一把拽起周梅，声音压着怒意：“带路。”
后山。
雨势渐大，泥泞的山路几乎无法行走。周梅踉踉跄跄地在前面带路，程飞紧随其后，枪口始终没有放下。陈妍跟在最后，手里的强光手电划破雨幕，照亮前方歪斜的树影。
“就……就在前面。”周梅停在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，指着地上几块不起眼的石头，“那些石头……是标记……”
程飞蹲下身，拨开杂草，露出下方松软的泥土。他捡起一根树枝，挖了几下，很快碰到了什么东西——
一只小小的、已经白骨化的手。
陈妍的呼吸停滞了一瞬。她蹲下身，轻轻拂去泥土，露出更多的骸骨。孩子的骨骼纤细得可怕，颅骨上还有一道清晰的裂痕。
“颅骨骨折……”她低声说，“是人为的。”
程飞站起身，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，眼神阴沉得可怕：“还有几个？”
周梅瘫坐在地上，声音发抖：“五……五个……都在这里……”
陈妍的手电光扫过周围，忽然停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——那里有一块明显被翻动过的泥土，上面还放着一束早已枯萎的野花。
她走过去，蹲下身，轻轻拨开泥土，露出下方的一个铁盒。盒子已经锈迹斑斑，但能看出被人反复打开过的痕迹。
程飞走过来，帮她打开盒子。
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条，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：
“对不起，我没能带你们回家。——苏雯”
雨水顺着陈妍的鬓角滑落，她蹲在那束早已枯萎的野花前，指尖轻轻拨开潮湿的泥土。铁盒里的纸条已经被雨水浸湿了一角，但苏雯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。
“对不起，我没能带你们回家。”
程飞站在她身后，雨水打湿了他的衬衫，紧贴在身上，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。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具小小的骸骨，下颌线绷得极紧，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发。
“周梅。”他开口，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，“‘处理组’的人是谁？”
周梅瘫坐在泥泞的地上，脸色惨白，嘴唇哆嗦着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具体是谁……陈明德从来不让我们接触那些人……”
陈妍站起身，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滴落，视线有些模糊。她抬手抹了一把脸，声音冷静得近乎锋利：“那苏雯呢？她带走了林小夏，后来发生了什么？”
周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，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，声音发抖：“苏雯……她逃了，带着林小夏……但陈明德派人去追……后来……”
“后来怎样？”程飞一把揪住他的衣领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人提起来。
“后来……他们就再也没回来……”周梅的声音越来越低，“有人说……苏雯死了……林小夏……不知道……”
陈妍的指尖微微收紧，纸条在她手里皱成一团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转头看向程飞：“我们得找到7F-1号和7F-2号。”
程飞松开周梅，冷声道：“名单呢？”
周梅颤抖着指向药厂的方向：“档案室……陈明德的私人保险箱里……有完整的实验名单……”
药厂档案室。
雨水拍打着窗户，档案室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灰尘的气息。陈妍戴上手套，小心翼翼地翻找着保险箱里的文件。程飞站在她身后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房间，像是随时防备着有人突然闯入。
“找到了。”陈妍抽出一份泛黄的名单，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七个孩子的名字、年龄和实验编号。
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名单，最终停在两个名字上——
“7F-1号：赵小雨，女，9岁。”
“7F-2号：张子阳，男，10岁。”
程飞凑近看了一眼，眉头紧锁：“赵小雨……这个名字有点耳熟。”
陈妍翻到下一页，发现后面还附着一张照片——七个孩子站成一排，背景是松林福利院的操场。赵小雨站在最边上，扎着两条小辫子，笑容怯生生的。而张子阳则站在中间，眼神空洞，嘴角却诡异地扬起，像是在笑，又像是在哭。
“这个张子阳……”陈妍的指尖轻轻点了点照片，“他的表情不对劲。”
程飞盯着照片看了几秒，忽然道：“赵小雨……我想起来了，三年前有个失踪案，报案人是她养父母，说她从福利院被领养后不到半年就失踪了。”
陈妍猛地抬头：“养父母是谁？”
“姓赵，做建材生意的。”程飞拿出手机，快速翻找了一下记录，“地址在城西的锦绣花园。”
陈妍合上名单，声音冷静：“我们得去一趟。”
锦绣花园。
赵家的别墅灯火通明，但院子里杂草丛生，像是很久没人打理了。陈妍按了门铃，等了将近一分钟，才有人来开门。
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站在门口，警惕地看着他们：“你们是？”
程飞亮出证件：“警察，想了解一下赵小雨的情况。”
女人的脸色瞬间变了，手指紧紧攥着门框，指节发白：“小雨……她已经失踪三年了……”
陈妍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，像是割腕留下的。她放缓了语气：“我们能进去聊聊吗？”
女人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侧身让他们进了屋。
客厅里堆满了杂物，茶几上摆着几个药瓶，旁边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——赵小雨穿着校服，笑容灿烂。
“我叫李芳，是小雨的养母。”女人坐在沙发上，声音沙哑，“三年前……她突然就不见了……”
程飞拿出那张实验名单的照片，递给她：“您认识这个孩子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