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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:白虎啸日

墓中局 天宝 2025-04-25 14:22
骊山北麓的夜风裹着纸钱灰,苏子蘅望着墓碑间穿中山装的老者,耳后绒毛突然炸开。老者臂膀的朱雀纹在月光下流转赤色,竟将周遭飘荡的磷火尽数吸入刺青。
"这印记..."张芸的九节鞭缠住吴峰手腕,银丝暗扣已对准老者咽喉,"当年白泽赐福时说过,朱雀守墓人早该绝嗣。"
老者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金芒,手中罗盘迸出二十八道星辉。星辉笼罩下,苏子蘅胸前的青龙咒印如活物般扭动,与老者臂上朱雀纹形成青红交织的光柱。
"张家的银血,吴家的破军命,苏家的神兽缘。"老者枯槁的手指划过三人面门,在苏子蘅鼻尖顿住,"还差玄武承天印,就能唤醒白虎啸日图。"
吴峰突然闷哼跪地,登山镐尖端插入的泥土渗出黑血。他扒开腐叶层,瞳孔骤缩——地下埋着七具呈北斗状排列的青铜棺,每具棺盖都刻着"秦"字。最末那具棺材的裂缝里,正有透明触须顺着镐柄攀援而上。
"相柳的肉芽!"张芸甩出三枚青铜钱,钱币嵌入棺缝的刹那,整片碑林突然倾斜。苏子蘅踉跄扶住墓碑,发现那些镇墓兽图腾正在石面上游走,碑文竟是用人血混合朱砂写成。
老者抬脚跺向震源,地底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:"秦家人用镇龙钉截断了骊山地脉。"他掀开中山装下摆,腰腹处缠着条青铜锁链,"老朽用肉身作阵眼压了六十年,如今..."
话音未落,秦俊的狞笑自东南方炸响。三百纸人死士踏着磷火而来,为首的秦俊右肩缠绕着蛇蜕绷带,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焦黑印记。他颈后的相柳鳞片已蔓延至耳根,说话时喉结滚动如蛇吞食。
"陈老狗果然还活着。"秦俊指尖缠绕着半截烛龙逆鳞,"当年你剜去我祖父双目镇在碑林,今日正好用四大守墓人的眼珠祭旗。"
张芸突然甩出九节鞭,鞭梢银丝如蛛网罩住七具青铜棺。棺盖炸裂的瞬间,腥臭的绿雾中窜出七条双头蛇,却被吴峰的登山镐精准钉住七寸。苏子蘅看得真切,每条蛇尾都缀着微型青铜铃——与张家族人天灵盖上的如出一辙。
老者自怀中掏出个油纸包,抖落的香灰在空中凝成白虎轮廓:"当年秦家用童男童女血喂出这些阴阳蛇,今日该反噬了。"香灰白虎扑向蛇群的刹那,苏子蘅怀中的青铜匣突然开启,陵鱼神兽虚影裹着潭水气息席卷战场。
秦俊暴退三步,手中烛龙逆鳞与青铜匣产生共鸣。他趁机甩出蛇鳞镖,镖身擦着苏子蘅耳畔飞过,削断几缕带着狐毛的发丝。张芸的银血溅在镖身,竟将蛇鳞腐蚀出青烟。
"进地宫!"老者拽断腰间的青铜锁链,碑林中央突然塌陷。众人坠入甬道时,苏子蘅看见秦俊的瞳孔完全变成蛇类的竖瞳,纸人死士正将青铜棺推进地缝。
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掌按住苏子蘅后颈,老者的朱雀纹在岩壁上投下微光:"白虎墓分阴阳两层,我们现在走的是活人路。"他指尖划过岩画,画中执戈武士的眼珠突然转动,"但秦家人动了镇龙钉,阴阳两界已经开始渗透。"
吴峰突然将苏子蘅扑倒在地,劲风掠过他们头顶。岩画里射出的青铜箭簇钉入对面墙壁,箭尾系着的红绸正在渗血。张芸嗅了嗅箭簇:"是守陵人后裔的血,秦家人把生魂炼进机关了。"
前方传来潺潺水声。转过弯道,地下暗河横亘眼前,河面飘着三百六十五盏青铜灯。每盏灯芯都是人指骨,燃着幽蓝火焰。老者解开发髻,灰白长发垂入河水:"白虎饮血阵,需要四大神兽印记开路。"
苏子蘅的青龙咒印突然刺痛,他看见自己倒影中浮现九尾狐虚影。当张芸的银血滴入河水时,对岸岩壁浮现白虎图腾,虎目处镶嵌的夜明珠正被黑气侵蚀。
"相柳在吞食白虎灵识!"老者臂上朱雀纹暴涨,赤色光焰逼退河中窜出的骨爪。吴峰突然闷哼,他的左臂不知何时缠上透明肉芽,正顺着血管向心脏游走。
张芸的九节鞭划过吴峰手臂,带血的银丝绞住肉芽:"忍着!"她扯出半尺长的透明触须,触须末端竟长着秦俊的脸。苏子蘅的青铜匣自动飞向河面,陵鱼神兽虚影掀起巨浪,三百六十五盏人骨灯同时熄灭。
黑暗中有虎啸震耳欲聋。苏子蘅的青龙咒印与老者朱雀纹产生共鸣,在虚空勾勒出半幅星图。张芸趁机将银血抹在九节鞭上,鞭身化作银龙撞向对岸岩壁。
岩壁崩塌的瞬间,众人看见白虎地宫的真容——九根盘龙柱环绕着青铜祭台,台面刻着二十八星宿图。但本该镇守中央的白虎玉雕,此刻被蛇蜕裹成茧状,茧中传出心脏跳动般的闷响。
老者突然撕开上衣,后背浮现完整的朱雀浴火图:"还差青龙吐珠、玄武负碑!"他转向苏子蘅,"小子,把你怀里那东西请出来吧。"
苏子蘅茫然摸向怀中,九尾狐玉佩突然发烫。当玉佩接触青铜祭台的刹那,整座地宫响起狐鸣,九根盘龙柱上的龙睛陆续点亮。张芸的银血顺着祭台纹路流淌,逐渐勾勒出白虎轮廓。
"不够..."老者咳出带金粉的血,"需要真正的神兽印记..."
地宫穹顶突然炸裂,秦俊踏着纸人组成的阶梯从天而降。他手中的烛龙逆鳞已与蛇蜕完全融合,右臂化作布满鳞片的巨爪:"多谢你们唤醒白虎灵识,相柳大人正好需要四大神兽的精魄。"
吴峰的登山镐脱手飞出,镐尖刺入秦俊左肩却发出金石相击之声。张芸的九节鞭缠住蛇爪,银丝割裂鳞片时迸出火星。苏子蘅突然头痛欲裂,舍利子的金光透体而出,在虚空映出九尾天狐的真容。
狐尾扫过蛇爪的刹那,裹着白虎玉雕的蛇茧应声而裂。白虎虚影昂首长啸,声波震碎半数纸人。老者趁机咬破舌尖,将混着金粉的血喷向盘龙柱:"四象归位,镇!”
苏子蘅的青龙咒印突然离体而出,与朱雀纹、白虎虚影在空中交织。当三者光芒汇聚到祭台中央时,地底传出玄武低吼,整座骊山山脉为之震颤。
秦俊的蛇爪突然炸裂,相柳鳞片如退潮般剥落。他怨毒地盯着苏子蘅:"你以为赢了?烛龙逆鳞早已..."话未说完便被纸人死士裹挟着遁入地缝。
地宫开始坍塌。老者将青铜锁链甩向众人:"抓紧!"锁链另一端正拴在朱雀浴火图上。当众人被拽出地宫时,他们看见骊山主峰亮起四色光柱,天空中二十八星宿竟在白昼显形。
"四大守墓人齐了。"老者瘫坐在乱石堆里,臂上朱雀纹逐渐暗淡,"去昆仑找玄武...咳咳...相柳吞了烛龙逆鳞...已能白昼现世..."
张芸突然扯开衣领,她心口的莲花咒印正在消退:"白泽赐福要失效了。"她望向东南方,那里有黑云压城,"苏子蘅,你还有二十一天。"
吴峰默默擦拭登山镐,突然将镐柄拧开,倒出张泛黄的照片——正是五十年前张家人在神秘墓穴前的合影。照片角落有个穿道袍的身影,眉眼与天机道长极其相似。
苏子蘅耳后绒毛无风自动。他握紧九尾狐玉佩,听见极远处传来狐鸣,那声音与记忆深处潭水中的九尾天狐如出一辙。陵鱼神兽虚影突然自青铜匣跃出,裹着众人朝西北方腾空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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