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底青铜殿的震动愈发剧烈,苏子蘅右眼迸射的青光穿透层层海水。他望着石像胸腔里蜷缩的十二岁自己,终于明白当年顺天道长那句"你才是钥匙"的真正含义——三百年前张家在白泽神魂里种下的血契,竟通过青铜铃铛的镇魂术传承至今。
"小心尸潮!"吴峰的工兵铲劈开扑来的腐烂手臂,明代水手尸体眼眶里钻出的青铜甲虫正啃噬着姜妍的银丝软鞭。这些被秦家操控的活死人突然集体转向白泽石像跪拜,浑浊的眼球里浮现出翡翠碎片的纹路。
姜妍脖颈的莲花纹渗出银血,考古镐尖端在地面划出卦象:"坎位偏移了!这些尸体在篡改龙脉方位!"她突然扯住苏子蘅的衣领,“你右眼的翡翠在变暗!”
九尾虚影突然发出凄厉嘶鸣。苏子蘅感觉右眼剧痛,翡翠眼珠里浮现出张芸母亲捧着青铜镜走向归墟的画面——镜中倒映的并非人脸,而是团扭曲的白泽虚影。当镜面碎裂的刹那,整座青铜殿突然响起编钟轰鸣,三十六尊人俑胸前的翡翠碎片同时爆裂。
"他们要把白泽神魂转移到你体内!"张芸的白发在激流中狂舞,血银蝶碎片裹住苏子蘅的右臂,“子蘅,快切断共鸣!”
海水突然凝成胶质。秦俊的狞笑从勘探船方向传来:"现在切断太迟了!"他胸前的青铜镜折射着黑光,明代水手尸体突然集体跃入海中,腐烂的皮肤下钻出青铜锁链,竟与白泽石像的断爪相连。
吴峰突然拽着苏子蘅撞向石像基座:"老苏看这个!"工兵铲劈开的裂缝里,露出半截刻满星图的青铜碑。姜妍的银丝软鞭绞住三根锁链,考古镐尖端刺入碑文:“这是万历年间张家的赎罪书!”
碑文记载的内容令所有人窒息——张家先祖为延续白泽血脉,竟将怀胎三月的疯病女子封入玉棺,用青铜铃铛将胎儿与白泽神魂相连。苏子蘅摸着右臂的星图疤痕,终于明白十二岁那场大病为何会引来九尾虚影:他本就是张家制造的活体容器。
"三百年前的孽债,该清了。"顺天道长的虚影在青光中浮现。老道枯槁的手指划过苏子蘅右眼,翡翠眼珠突然映出玉棺中的真相——十二岁的自己蜷缩在月光里,棺外秦俊正将沾血的符咒贴在顺天背后:“此子成年之日,便是白泽归墟之时…”
九尾虚影突然暴涨。苏子蘅右臂的青铜纹路逆着重力爬上脖颈,翡翠眼珠迸射的青光竟与白泽石像的断爪产生共鸣。当他的手掌按上石像基座时,整座海底青铜殿突然翻转,露出倒悬的龙脉核心——无数青铜锁链从归墟深处伸出,缠绕着奄奄一息的白泽本体。
"原来龙脉早就断了!"姜妍的银帛在激流中展开,万历年间的地图与当前龙脉走向完全错位,“秦家篡改了所有星象记录!”
秦俊的勘探船突然发射锚钩。精钢打造的钩爪刺入白泽石像,雇佣兵肩扛的青铜法器开始抽取青光。苏子蘅感觉右眼仿佛被利刃搅动,十二岁时的记忆如潮水倒灌——玉棺外的秦俊与顺天争执时,年轻道长袖中滑落的青铜铃铛,正刻着张家初代先祖的名讳。
"师傅…你早就知道…"苏子蘅咳出带鳞片的黑血。九尾虚影裹着他撞向锚钩,狐尾扫过的海水突然凝结成冰。当他的右眼贴近白泽断爪时,翡翠眼珠突然映出惊悚真相——石像胸腔里蜷缩的十二岁自己,心脏位置跳动的竟是半块青铜浑天仪。
张芸的血银蝶突然炸成星屑:"白泽镜要碎了!"她掌心的镜片浮现裂纹,昆仑山脉方向传来雪崩的轰鸣。姜妍的银丝软鞭绞住三根锚索:“吴峰!砍断坎位锁链!”
"给老子破!"吴峰的工兵铲劈在青铜锁链上,火星照亮了锁链表面的铭文——那些蝌蚪状的文字竟与苏子蘅右臂疤痕完全一致。当锁链断裂的刹那,白泽石像突然睁开玉石雕琢的独目,海底响起震耳欲聋的龙吟。
秦俊的狞笑突然变成惨叫。勘探船甲板上的青铜镜轰然炸裂,镜中爬出的白泽虚影开始反噬宿主。苏子蘅右眼的翡翠突然脱落,化作流光没入白泽断爪。当青铜浑天仪重新拼接完整的瞬间,归墟深处突然升起十二尊青铜鼎,鼎身铭文与苏子蘅背后的星图疤痕产生共鸣。
"这才是真正的龙脉核心!"姜妍的考古镐尖端迸发银光,“万历年间张家铸造的镇国鼎!”
顺天道长的虚影突然凝实。老道枯槁的手掌按在苏子蘅天灵盖:"痴儿,现在明白为何让你寻找浑天仪了?"三百年前的画面在青光中浮现——张家先祖将青铜鼎沉入归墟时,白泽神魂已被血契污染,唯有容器成年时献祭才能重启龙脉。
九尾虚影发出最后一声哀鸣。苏子蘅望着石像胸腔里的自己,突然夺过吴峰的工兵铲:"帮我争取十秒钟!"他纵身跃向白泽断爪,背后的星图疤痕与青铜鼎铭文同时发亮。当工兵铲刺入石像心脏时,整片海域突然陷入死寂。
归墟之水开始逆流。秦俊的勘探船在漩涡中解体,雇佣兵的惨叫混着青铜甲虫的嗡鸣渐渐消失。白泽石像的眼珠突然转动,玉石瞳孔里映出苏子蘅濒临崩溃的身影——他的右臂完全青铜化,星图纹路正沿着脖颈爬上脸颊。
"子蘅!"张芸的白发突然恢复乌黑,血银蝶裹住即将碎裂的白泽镜,“用镜面反射青光!”
最后的记忆在镜光中炸裂。十二岁的自己从玉棺中伸出手,抓住的并非顺天道长,而是张家先祖沾血的青铜铃铛。当镜光与青光相撞的刹那,海底突然升起巨大的青铜门,门缝中溢出的檀香味裹着三百年前的叹息:“张家罪孽,至此而终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