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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:蝶翼会

正义行动 妖妖很妖妖 2025-05-12 22:24
沈曼虽然此刻远在江城,但吴淞知道,沈法医最擅长从最不起眼的细节中发现破案的关键。他学着沈曼的观察方式,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,仔细辨认着地面上可能存在的脚印、墙壁上可能留下的刮痕,以及空气中任何不寻常的气味。
搜索进行了一个多小时,并没有太大的发现。这里荒废得太久,几乎被大自然完全接管。
就在吴淞准备前往下一个区域时,他的目光被一楼大厅角落里一个倒塌的木质服务台吸引。服务台的抽屉大多敞开着,里面的东西早已被翻得乱七八糟。他走过去,用戴着手套的手拨开一些发霉的纸张和杂物。
突然,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、带着冰凉金属质感的小物件。他小心翼翼地将其从杂物中捏了出来。
那是一枚约莫三厘米长的金属徽记,材质像是青铜,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绿锈,但依然能看清其轮廓。徽记的形状,赫然是一只残缺的蝴蝶翅膀!蝶翼的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撕裂状,仿佛经历过剧烈的挣扎。翅膀的纹路雕刻得细致而诡异,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。
“这是……”吴淞的心脏猛地一跳。这个图案,与陆凯刚刚在审讯中提到的“残缺的蝴蝶翅膀”书签,以及他们正在侦办的整个案件的氛围,都有一种不祥的契合。
他立刻用通讯器联系程宸:“程队!程队!重大发现!我在疗养院主楼找到了一个金属徽记,图案是一只残缺的蝴蝶翅膀!和陆凯描述的那个书签图案高度相似!这绝不是巧合!”
几乎在吴淞汇报的同时,另一组搜查的民警也有了发现。在疗养院后院一栋相对完好的二层小楼里,他们发现了一些近期有人生活过的痕迹:一个简易的床铺,几个吃剩下的方便面桶,以及一些散落在地上的纸张。
“吴警官,你快过来看看!”
吴淞立刻赶了过去。那栋小楼的二楼一个房间里,除了那些生活垃圾,墙角还堆放着一些书籍和笔记。书籍大多是关于物理学、哲学和艺术史的。而那些笔记,字迹潦草,内容却让吴淞看得心惊肉跳。
其中一本笔记的扉页上,用钢笔画着一个同样的“残损蝶翼”徽记,下面写着一行字:“为真理,虽死无憾——苏哲。”
笔记的内容,充满了对林岳涵的狂热崇拜,对当年事件的愤愤不平,以及对一个名为“蝶翼会”的组织的向往和描述。笔记中提到,“蝶翼会”致力于“守护林岳涵真正的学术遗产,揭露被掩盖的真相,并寻找能够继承林师兄遗志的同路人”。其中还隐晦地提到了“筛选”、“考验”以及“清除异己”等字眼。
“蝶翼会……苏哲……”吴淞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,“程队,基本可以确定,苏哲就是‘蝶翼会’的核心成员之一,甚至可能是这个组织的创建者或重要头目!这里有他近期生活过的痕迹,还有关于这个组织的直接线索!”
他迅速将现场发现的徽记、笔记等关键物证拍照,发送给程宸和沈曼。
江城市公安局,专案组临时办公室。
程宸看着吴淞传回来的照片,脸色铁青。那个“残损蝶翼”的徽记,和陆凯的描述完全吻合。苏哲的笔记,更是直接揭示了一个名为“蝶翼会”的秘密组织的存在。
“好一个‘蝶翼会’,好一个‘真理的守望者’!”程宸冷笑一声,拳头不自觉地握紧,“他们打着守护真理的旗号,干的却是操控人心、草菅人命的勾当!这个苏哲,隐藏得够深!”
沈曼也看到了照片和苏哲笔记的内容。她指着笔记中“筛选”、“考验”、“清除异己”等字眼,对程宸说:“这个‘蝶翼会’,恐怕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。它更像是一个极端化的秘密社团,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和价值观。林岳涵的悲剧,很可能被他们异化成了一种精神图腾,用来吸引和控制像陆凯这样的成员。”
“孟凡的死,很可能就是因为他的调查触碰到了这个‘蝶翼会’的核心利益,或者说,他未能通过他们的‘考验’,反而成为了他们眼中的‘异己’。”程宸分析道。
就在这时,负责再次接触冯建国的警员也打来了电话。
“程队,我们把墨水鉴定报告中关于笔记可能被伪造的情况,以及‘蝶翼会’和那个残损蝶翼徽记的初步信息,透露给了冯建国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急促,“冯建国的反应……非常剧烈!”
“怎么个剧烈法?”程宸立刻追问。
“他一开始还想嘴硬,说我们是捕风捉影。但当我们提到‘蝶翼会’和那个徽记的时候,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,变得惨白,手一直在发抖。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‘疯了……他们都疯了……早就警告过他不要玩火自焚……’然后,他突然情绪失控,说要见您,说他有重要情况要举报,关于林岳涵,关于苏哲,还有关于……关于他自己!”
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,让程宸和沈曼都感到有些意外,但也在情理之中。冯建国显然知道一些内情,之前的故作镇定,不过是强撑罢了。当警方的调查一步步逼近真相,特别是“蝶翼会”这个潘多拉魔盒被打开后,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。
“好!我马上过去!”程宸果断说道,“沈曼,你和我一起去。冯建国这里,可能会是突破整个案件的关键!”
沈曼点了点头。她的直觉告诉她,冯建国的“举报”,将会揭开十五年前那场学术风波背后,更深层次的恩怨纠葛,以及这个“蝶翼会”与林岳涵、孟凡之死之间,最直接、最隐秘的联系。
那只残损的蝶翼,在扇动了十五年的风暴之后,似乎终于要露出现实中的狰狞形态。而最终的“思想者”,那个隐藏在幕后,操纵着一切的黑手,也即将浮出水面。
江城市公安局的特别审讯室内,空气压抑得几乎凝固。灯光将冯建国脸上的每一道褶皱都照得格外清晰,汗珠从他稀疏的额发间渗出,沿着太阳穴滑落,他整个人像是一滩被抽干了水分的烂泥,瘫坐在椅子上,眼神空洞而绝望。在他对面,程宸的目光锐利如鹰,沈曼则静静地坐在一旁,她没有戴手套的双手交握放在膝上,指尖微微泛白,专注地观察着冯建国的每一个细微表情。
“冯副主任,我们时间有限。”程宸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穿透力,“你选择坦白,是明智的。现在,把你知道的一切,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。关于十五年前林岳涵的案子,关于苏哲,关于那个所谓的‘蝶翼会’。”
冯建国深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嘶哑地开口:“十五年了……我以为这件事永远不会再被提起……我……我每天都活在噩梦里……”他的声音颤抖,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恐惧。
沈曼注意到,冯建国在说这话时,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裤边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,似乎在组织语言,又像是在与内心深处的魔鬼做着最后的搏斗。
“林岳涵……他是个天才,真正的天才。”冯建国终于开始了他的叙述,声音低沉而沙哑,仿佛从遥远的过去传来,“我们那一届,不,应该说江城大学物理系近几十年来,都没有出过像他那样……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。他的思维太活跃了,太超前了……有时候,我们甚至跟不上他的思路。”
“所以,有人嫉妒他?”程宸敏锐地抓住了话语间的潜台词。
冯建国苦笑一声,笑容比哭还难看:“嫉妒?何止是嫉妒……是恐惧!是……是毁灭欲!”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当年未曾熄灭的余烬,“当年,系里有一位……一位资历很老,也很有权势的教授,姓……姓钱,钱正明。钱教授在学术上已经很多年没有突破了,他把持着系里大部分的研究资源和项目审批。林岳涵的出现,尤其是他提出的那个关于‘量子纠缠在宏观物体信息传递中的潜在应用’的课题,在当时看来,简直是……是天方夜谭,但又偏偏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魔力。”
沈曼的眉头微微蹙起,她对物理学涉猎不深,但“量子纠缠”这个词,她还是有所耳闻的,那是一个极度深奥且前沿的领域。
“钱正明认为林岳涵是在哗众取宠?”程宸问道。
“不,恰恰相反。”冯建国摇了摇头,“钱正明私下里找过林岳涵,他……他想让林岳涵把这个课题让给他,或者至少,让他作为课题的主要负责人,林岳涵作为辅助。他说,凭他的资历和人脉,更容易申请到国家级的重点项目资金,对课题的深入研究更有利。但林岳涵……他那个人,你们知道,纯粹,甚至有些……有些不通世故。他当场就拒绝了,他说这是他独立思考的成果,他要自己主导这个研究。”
“这就结下了梁子。”程宸了然。
“是的。”冯建国深吸一口气,“之后,钱正明就开始处处针对林岳涵。林岳涵申请研究经费,被卡;他想组建自己的研究小组,符合条件的学生被钱正明用各种理由调走;甚至……甚至在一些公开的学术研讨会上,钱正明也会旁敲侧击地暗示林岳涵的研究方向是‘伪科学’,是‘浪费资源’。”
“那所谓的‘学术不端’,又是怎么回事?”沈曼终于开口问道,她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种能让人不由自主倾诉的力量。
冯建国身体猛地一颤,像是被这个问题刺痛了神经。他低下头,双手掩面,肩膀微微耸动,过了好一会儿,才带着哭腔说道:“是……是栽赃陷害!彻头彻尾的栽赃陷害!”
“具体说说。”程宸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“林岳涵在进行一项子课题实验的时候,需要一组特定的实验数据作为参照。当时国内这方面的数据非常稀缺,国外的数据又因为各种限制很难获取。钱正明……他利用职务之便,通过一个在国外某研究所工作的学生,拿到了一份……一份未公开发表的、但与林岳涵研究方向高度相关的实验数据。然后,他……他买通了当时实验室的一个管理员,趁林岳涵不在的时候,将这份数据偷偷放进了林岳涵的实验记录本里,并且……并且伪造了林岳涵的笔迹,做了一些看似‘引用’和‘借鉴’的标注,但日期却标注在林岳涵声称独立获得相似数据之前!”
沈曼的瞳孔微微收缩。这种栽赃手段,对于一个视学术清白如生命的学者而言,无疑是致命的。
“然后呢?”程宸追问。
“然后,就在林岳涵准备发表他阶段性研究成果的前夕,钱正明向学校学术委员会匿名举报,声称林岳涵窃取、抄袭国外未公开的科研成果。他还‘提供’了那份被做了手脚的实验记录本作为‘证据’。学校……学校当时为了维护声誉,急于平息事态,调查过程非常仓促,几乎是一面倒地采信了钱正明的‘证据’。林岳涵百口莫辩,他性格孤傲,又不屑于去向那些他认为‘平庸’的人解释,结果……结果就是被认定为学术不端,所有的研究项目被叫停,实验室被封,他本人也受到了严厉处分,几乎身败名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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