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：血色夜莺

江鹤凑近屏幕：“所以他是被控制后注射的氰化物？”
“不仅如此，”陈子姗切换照片，“我在他指甲缝里提取到了微量纤维，初步判断是某种粗麻布，和现场发现的任何布料都不匹配。”
江鹤直起身：“周雅找到了吗？”
“还没，”陈子姗摇头，“但技术科恢复了张明远手机的删除记录，发现他昨晚11点40分接到过一个电话，通话时长两分钟，号码是…”
“夜阑珊会所的座机。”江鹤接话，“时间就在林美琪死亡后不久。”
陈子姗点头：“而且，会所领班说周雅虽然是财务，但昨晚确实回去过一趟，说是取文件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，同时意识到什么。
“周雅有重大嫌疑，”江鹤转身往外走，“我去会所再查一遍监控。”
“等等，”陈子姗叫住他，“还有件事。”她拿起一份刚打印的报告，“张明远和林美琪的胎儿DNA比对结果出来了…”
江鹤回头：“不是他的？”
“是他的，”陈子姗表情复杂，“但我在林美琪体内还检测到另一种药物成分——米非司酮，一种堕胎药。”
下午2点15分，夜阑珊会所
会所白天不营业，大厅里空荡荡的，只有两个保洁在打扫。江鹤带着老吴直接走向监控室，会所经理紧张地跟在后面。
“周财务昨晚确实来过，”经理擦着汗说，“她说有份报表漏拿了，大概11点半到的，呆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。”
“监控调出来。”江鹤命令道。
屏幕上很快显示出昨晚的画面：11点32分，周雅穿着米色风衣走进会所，径直去了二楼财务室；11点38分，她拿着一个文件袋出来，在走廊里接了个电话，表情突然变得激动；11点40分，她快步离开会所。
“停，”江鹤指着屏幕，“放大她接电话时的画面。”
技术员放大图像，周雅的嘴唇清晰可见。老吴立刻拿出唇语识别软件，几分钟后得出结论：
“她在说’你疯了’、‘别碰她’、‘我马上过来’。”老吴皱眉，“听起来像是知道林美琪有危险。”
江鹤盯着屏幕上周雅匆忙离去的背影：“查她的车，看昨晚去了哪里。”
下午3点50分，明远市交通指挥中心
“找到了，”技术员指着大屏幕，“周雅的白色丰田卡罗拉，昨晚11点45分从会所出发，11点58分到达城东的锦绣花园小区，停留了约二十分钟，然后…”画面切换，“12点20分，车子往北郊方向行驶，最后出现在北三环的卡口是凌晨1点05分，之后就没了踪影。”
“北郊…”江鹤思索着，“那边有什么？”
“有个废弃的化工厂，”老吴查着地图，“还有几个在建楼盘，人烟稀少。”
江鹤立刻拨通陈子姗的电话：“子姗，张明远指甲里的麻布纤维有结果了吗？”
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：“刚出来，是工业用麻袋的材质，常用于包装化工原料。”
“北郊化工厂，”江鹤沉声道，“申请搜查令，我们马上过去。”
傍晚5点30分，北郊废弃化工厂
夕阳将工厂锈迹斑斑的铁门染成血色。江鹤带着全副武装的特警破开大门，强光手电筒的光束刺破昏暗的厂房内部。
“小心，”江鹤低声提醒，“凶手可能还在里面。”
厂房内堆满了积灰的化工桶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。特警分散搜索，突然，最里面传来一声喊：“这里有人！”
江鹤快步走去，只见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被绑在铁架床上，嘴上贴着胶带，正是失踪的周雅。她的手腕和脚踝都被粗麻绳磨出了血痕，身旁的地上散落着几个空的药剂瓶。
“救护车！”江鹤上前撕开胶带，“周雅？能听到我说话吗？”
周雅虚弱地睁开眼，嘴唇干裂：“他…他们要杀我…”
“谁？”江鹤追问，“是谁把你绑在这里的？”
周雅的眼泪混着脸上的灰尘滑落：“是…是院长…”
江鹤和老吴对视一眼，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。
“明远医院的院长？”老吴确认道。
周雅艰难地点头：“他们…合伙做假药…张明远发现了…林美琪也…”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，“小心…他…他来了…”
话音未落，一声枪响震彻厂房，周雅胸口爆出一朵血花。
“狙击手！隐蔽！”江鹤大吼着扑向掩体，特警们迅速散开。又一枪打在周雅身边的铁架上，溅起刺目的火星。
江鹤从腰间拔出手枪，透过窗户看向枪声来源——对面厂房屋顶，一个黑影正快速移动。
“老吴，照顾周雅！”他箭一般冲了出去，“其他人跟我来！”
傍晚5点35分，北郊废弃化工厂
枪声的回音还在厂房内震荡，江鹤已经冲了出去。狙击手的子弹精准而冷酷，每一枪都像是计算好的，逼得特警们不得不寻找掩体。江鹤贴着墙根快速移动，耳麦里传来老吴急促的声音：
“江队！周雅中弹了，失血严重，救护车还在路上！”
“先止血！”江鹤咬牙，目光死死盯着对面屋顶的黑影，“狙击手在3号厂房楼顶，所有人注意隐蔽！”
他侧身闪进一处拐角，迅速拨通陈子姗的电话：“子姗，周雅中枪了，情况危急，你那边能联系到最近的医疗支援吗？”
电话那头，陈子姗的声音冷静而迅速：“我已经通知了北郊急救中心，他们五分钟内到。另外，我刚查到周雅的银行流水——最近三个月，她每月固定收到一笔来自海外账户的汇款，金额都是五万美金。”
江鹤眉头一皱：“洗钱？”
“更像是封口费，”陈子姗敲击键盘的声音传来，“而且，张明远的电脑里有一份加密文件，我刚破解，里面记录了明远医院近半年来的药品采购清单，比对后发现，有近三分之一的药品实际用量远低于采购量。”
“假药…”江鹤眼神一冷，“周雅临死前提到的。”
“不止，”陈子姗继续道，“清单里还混着几种特殊化学药剂，都是能合成管制类毒品的原料。”
江鹤瞬间明白了：“医院在制毒？”
“很有可能，”陈子姗沉声道，“而且规模不小。”
又是一声枪响，子弹擦着江鹤耳畔飞过，打碎了身后的玻璃瓶。他猛地蹲下，对着耳麦吼道：“狙击手在压制我们，必须尽快解决他！”
“江队，”特警队长在耳麦里回应，“我们绕到侧面了，三十秒后行动。”
江鹤深吸一口气，握紧手枪：“我吸引火力，你们找机会。”
没等对方回应，他已经闪身冲出掩体，朝着狙击手的方向连开三枪。屋顶的黑影果然被吸引，调转枪口对准了他。江鹤一个翻滚躲到一堆铁桶后面，子弹“砰砰砰”地打在金属桶上，溅起刺目的火花。
就是现在！
侧面突然传来几声枪响，特警队从狙击手盲区包抄上去。黑影显然没料到这一手，仓促调转枪口，但已经晚了。几声精准的点射后，黑影从屋顶栽了下来，“砰”地一声砸在水泥地上。
江鹤快步冲上前，枪口对准地上的人：“别动！”
黑影痛苦地蜷缩着，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，右肩中弹，鲜血染红了黑色战术服。江鹤一把扯下他的面罩，露出一张陌生的脸。
“谁派你来的？”江鹤冷声问。
男人咧嘴一笑，满口血沫：“你猜？”
江鹤一把揪住他的衣领：“医院院长？还是背后更大的鱼？”
男人只是笑，突然，他的表情凝固了，嘴角溢出更多的血——服毒了。
“操！”江鹤松开手，男人已经断了气。
耳麦里传来老吴的喊声：“江队！救护车到了，但周雅…没撑住…”
江鹤闭了闭眼，转身走向厂房。周雅的尸体已经被盖上白布，医护人员站在一旁摇头。老吴脸色难看：“她最后说了句’地下室’，就断气了。”
“地下室？”江鹤环顾四周，“这鬼地方能有地下室？”
“找找看，”老吴挥手示意特警，“所有人，搜查厂房，找地下室入口！”
十分钟后，一个特警在仓库角落发现了一道暗门，掀开伪装成地板的木板后，露出向下的楼梯。江鹤打头阵，强光手电照下去，楼梯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。
“准备破门，”江鹤低声道，“小心埋伏。”
特警上前，爆破装置“轰”地一声炸开铁门锁芯。门开的瞬间，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扑面而来。江鹤眯着眼适应光线，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——
地下室里整齐排列着十几套制药设备，角落里堆满了原料桶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手忙脚乱地销毁电脑数据。见警察冲进来，他们立刻举手投降。
“全都不许动！”江鹤厉喝，“双手抱头蹲下！”
老吴带人控制住现场，江鹤则走向中央的操作台。电脑屏幕还亮着，显示着一份未关闭的文件——《“夜莺”项目生产日志》。
他快速浏览内容，脸色越来越沉。这不是普通的制毒窝点——“夜莺”是一种新型合成毒品，混在正规药品中流通，已经进入了明远市多家医院和药店。
“江队，”老吴走过来，手里拿着一个账本，“你看这个。”
账本上详细记录了每次“药品”的出货时间和接收人，最近的几条赫然写着：“11月18日，夜阑珊会所，林美琪接收，已处理”。
“林美琪…”江鹤眼神冰冷，“她是运输环节的一环。”
“所以张明远发现后，他们灭口了林美琪，”老吴分析道，“然后嫁祸给张明远，再伪造他的自杀现场。”
江鹤点头：“周雅可能是知情者，也可能是想举报，所以他们连她一起除掉。”
他拿出手机，拨通陈子姗的电话：“子姗，找到制毒窝点了，规模很大，涉及医院高层。你那边能申请到搜查令吗？我要彻查明远医院。”
“已经在办了，”陈子姗的声音带着疲惫，“我刚解剖完周雅的尸体，子弹是从超过800米外射入的，专业狙击手水准。弹道比对结果显示，和两年前省厅通缉的一名职业杀手吻合。”
“职业杀手…”江鹤冷笑，“这案子越挖越大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