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阴门……开了。”钟渝棠倒吸一口冷气。
光门内传来阵阵凄厉的哭嚎声,隐约能看到无数黑影在门内挣扎,像是被困的亡魂。
穆沉舟握紧短刀,咧嘴一笑:“这下有意思了。”
穆清霄眼神沉冷,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的铜镜,镜面刻满繁复的符文。他低声道:“准备封门。”
然而,就在他刚要动手时,光门内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,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!
“穆清霄……”门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,“你终于来了……”
那只苍白的手死死扣住穆清霄的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,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。穆清霄眉头一皱,手腕一翻,铜镜猛地朝那只手砸去!
“砰!”
铜镜与那只手相撞,发出一声闷响,光门内的黑影似乎吃痛,手猛地缩了回去,但门内的哭嚎声却更加凄厉,仿佛有无数怨魂在挣扎嘶吼。
“清霄!”钟渝棠快步上前,一把抓住他的手臂,指尖触到他手腕上残留的阴冷气息,眉头紧锁,“没事吧?”
穆清霄摇头,目光依旧盯着那道血红色的光门,沉声道:“门内有人。”
“人?”穆沉舟挑眉,短刀在指尖转了一圈,似笑非笑,“你确定那玩意儿还能算人?”
男孩躲在钟渝棠身后,瑟瑟发抖:“那、那里面是什么……”
穆清霄没有回答,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符,指尖掐诀,符纸无风自燃,化作一道金光射向光门。金光触及门框的瞬间,光门剧烈震颤,门内的黑影疯狂涌动,仿佛被激怒了一般。
“阴门引的力量在增强。”穆清霄低声道,“有人在门内操控它。”
钟渝棠思索片刻,突然道:“会不会是陈老头?”
“陈老头?”穆沉舟嗤笑一声,“那老家伙不是失踪了吗?怎么,跑阴间当门神去了?”
穆清霄摇头:“陈老头没这个本事,能操控阴门引的,至少是懂‘阴符术’的人。”
“阴符术?”钟渝棠一怔,“那不是早就失传了吗?”
“失传不代表没人会用。”穆清霄眼神冷峻,“胡三爷背后的人,恐怕比我们想的更难缠。”
话音刚落,光门内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冷笑声,那声音沙哑阴冷,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:“穆清霄……你果然来了……”
穆清霄握紧铜镜,冷声道:“你是谁?”
门内的声音没有回答,反而缓缓道:“你想救陈老头的徒弟?那就进来……我在里面等你。”
“装神弄鬼!”穆沉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,短刀一挥,“直接劈了这破门算了!”
“别冲动。”穆清霄拦住他,“阴门引一旦被强行破坏,门内的阴气会瞬间爆发,方圆十里都会遭殃。”
钟渝棠皱眉:“那怎么办?总不能真进去吧?”
穆清霄沉默片刻,突然看向男孩:“你爷爷最后跟你说过什么?”
男孩一愣,结结巴巴道:“爷爷说……如果有一天他不见了,就让我来找穆大师,还说……还说‘阴符现,蛇眼开’……”
“阴符现,蛇眼开……”穆清霄低声重复了一遍,眼神微动,“原来如此。”
他转头看向光门,目光落在蛇眼处的符号上,突然抬手咬破指尖,一滴血珠渗出,他毫不犹豫地将血抹在铜镜上。
铜镜瞬间泛起一层血光,镜面上的符文如同活了一般,缓缓蠕动。穆清霄将铜镜对准光门,低喝一声:“破!”
镜面血光大盛,一道红光直射光门,与门上的符号相撞,发出“嗤嗤”的灼烧声。光门剧烈震颤,门内的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,仿佛被烈火灼烧。
“有效!”钟渝棠眼前一亮。
然而,就在光门即将崩溃的瞬间,门内突然伸出一只枯瘦的手,猛地抓住铜镜!
“穆清霄……你以为这样就能破我的阴门?”那沙哑的声音冷笑道,“太天真了……”
那只手猛地一扯,竟硬生生将铜镜从穆清霄手中夺走!
“清霄!”钟渝棠惊呼。
穆清霄眼神一冷,反手抽出一张紫符,指尖掐诀,符纸瞬间燃起幽蓝火焰,他猛地将符纸拍向那只手!
“轰!”
紫符爆开,幽蓝火焰顺着那只手蔓延而上,门内的黑影发出痛苦的嘶吼,铜镜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。光门剧烈晃动,最终“砰”的一声炸裂,化作无数血红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。
砖窑内恢复寂静,只剩下几人急促的呼吸声。
男孩瘫坐在地上,脸色惨白:“结、结束了?”
穆清霄弯腰捡起铜镜,镜面上多了一道裂痕,他眉头紧锁:“阴门引被强行关闭,但操控它的人还在。”
钟渝棠走到壁画前,发现蛇眼处的符号已经消失,墙壁上只留下一个焦黑的痕迹。她低声道:“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。”
穆沉舟把玩着短刀,懒洋洋道:“看来胡三爷背后的人坐不住了。”
穆清霄收起铜镜,沉声道:“先离开这里。”
——
三人带着男孩回到古玩街时,天已蒙蒙亮。街上的早点摊陆续支起,热腾腾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,与夜间的阴冷截然不同。
钟渝棠买了几个包子递给男孩,柔声道:“饿了吧?先吃点东西。”
男孩接过包子,狼吞虎咽地吃起来,含糊道:“谢、谢谢姐姐……”
穆沉舟靠在墙边,咬了口包子,挑眉道:“小子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、我叫陈小满。”男孩小声道。
“陈小满?”穆沉舟似笑非笑,“你爷爷是陈老头的徒弟,那你岂不是陈老头的徒孙?”
陈小满点点头,又摇摇头:“爷爷说……陈师祖早就不要他了,所以他从来不让我叫他师祖。”
穆清霄闻言,眼神微动:“陈老头和你爷爷之间发生过什么?”
陈小满低下头,声音更小了:“爷爷说……他年轻时候做错了一件事,害死了人,陈师祖就把他逐出师门了。”
钟渝棠和穆清霄对视一眼,两人心照不宣——陈老头年轻时收的徒弟不多,能被逐出师门的,只有二十年前那桩“阴符案”的当事人。
“你爷爷有没有提过‘阴符’?”穆清霄问。
陈小满犹豫了一下,点点头:“爷爷说……阴符是害人的东西,谁碰谁倒霉。”
“那他为什么还要去砖窑?”钟渝棠追问。
陈小满摇头:“爷爷没说,只说……必须去拿一样东西,不然会死更多人。”
穆沉舟嗤笑一声:“这老头倒是挺有觉悟。”
穆清霄沉思片刻,突然道:“小满,你爷爷平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?比如符纸、铜钱之类的?”
陈小满想了想,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,递给穆清霄:“爷爷让我把这个交给穆大师。”
穆清霄接过布包,打开一看,里面竟是一枚残缺的铜钱,铜钱上刻着半个模糊的符号,与“阴门引”的符号有几分相似,但线条更加古老。
“这是……”钟渝棠凑过来,惊讶道,“阴符的残片?”
穆清霄点头:“看来陈老头早就知道阴符现世,所以才让小满来找我。”
穆沉舟挑眉:“所以现在怎么办?继续查阴符?”
穆清霄收起铜钱残片,沉声道:“对方已经盯上我们了,接下来恐怕会更麻烦。”
钟渝棠叹了口气:“至少得先弄清楚胡三爷背后的人是谁。”
“胡三爷……”穆清霄眼神微冷,“是时候去会会他了。”
晨雾未散,古玩街的青石板路上还泛着湿漉漉的水光。穆清霄站在“聚宝斋”门前,抬头看了眼那块黑底金字的招牌,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扯。
“大清早的,胡三爷倒是好兴致。”他低声说道,手指轻轻摩挲着口袋里那枚残缺的铜钱。
钟渝棠拢了拢外套,清晨的凉意让她不自觉地往穆清霄身边靠了半步:“这老狐狸约我们喝茶,八成没安好心。”
“怕什么?”穆沉舟从后面晃过来,手里还捏着半个没吃完的肉包子,“他要是敢耍花样,我把他这破店拆了当柴烧。”
穆清霄没接话,抬手推开了雕花木门。门轴发出“吱呀”一声响,像是惊动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。
聚宝斋内光线昏暗,檀香混着陈年木料的气味扑面而来。正对大门的八仙桌上,一个穿着藏青色对襟褂子的老人正在沏茶。听到动静,他头也不抬地说道:“穆大师,来得正好,这壶龙井刚醒到第三泡。”
胡三爷约莫六十出头,头发花白但梳得一丝不苟,手腕上戴着一串油光发亮的紫檀佛珠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眼上那道疤,从眉骨一直划到颧骨,像是被什么利爪抓出来的。
“三爷客气了。”穆清霄在对面坐下,目光扫过茶桌上那套青花瓷茶具,“不过我们不是来喝茶的。”
胡三爷终于抬起头,那只完好的左眼眯了眯:“年轻人就是心急。”他慢条斯理地斟了三杯茶,“尝尝?正宗的狮峰龙井,去年清明前采的。”
钟渝棠盯着茶杯没动。茶汤清亮,但她在杯底看到了一丝不正常的暗红色,像是融进去的血丝。
穆沉舟倒是直接,端起杯子一饮而尽,然后“啪”地把杯子拍在桌上:“茶也喝了,该说正事了吧?陈老头在哪?”
胡三爷脸上的皱纹抖了抖,突然笑了:“沉舟小子还是这么急性子。”他转向穆清霄,“你师父要是还在,看见你现在这样,不知作何感想。”
穆清霄眼神一冷:“三爷今天请我们来,就是为了说这些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胡三爷从袖子里摸出个锦囊,推到桌子中间,“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你。”
锦囊是暗红色的,上面用金线绣着个古怪的符号,和阴门引上的有七分相似。穆清霄没急着拿,而是问道:“谁托你的?”
“这个嘛…”胡三爷摸了摸佛珠,“对方说,你看了自然明白。”
钟渝棠突然伸手按住穆清霄的手腕:“等等。”她从包里掏出个小罗盘,指针在靠近锦囊时疯狂转动,最后直直地指向胡三爷身后的博古架。
“有意思。”穆沉舟吹了声口哨,“三爷,你这架子上藏着什么好东西?”
胡三爷脸色变了变,但很快又恢复如常:“一些小玩意儿罢了。穆大师,东西我带到了,要不要看随你。”
穆清霄盯着锦囊看了几秒,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残缺铜钱,轻轻放在锦囊旁边。
诡异的事情发生了——铜钱上的符号突然亮起微弱的红光,而锦囊上的金线也开始泛光,两个符号竟然慢慢拼合在一起,形成个完整的图案!
“果然。”穆清霄冷笑一声,“三爷,你和阴符门什么关系?”
胡三爷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。他猛地站起来,佛珠“啪”地断线,檀木珠子滚了一地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!”他声音发颤,“东西我带到了,你们爱要不要!”
就在这时,博古架后面传来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木板上。钟渝棠反应极快,一个箭步冲过去,用力推开博古架——
后面竟是个暗门!
门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,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。穆沉舟二话不说,一脚踹开暗门,里面赫然是个不到五平米的小密室。